……

鞋教徒将那人的心脏带到祭坛前,恭敬的将心脏放在黑色长棍的上面,心头血滴到长棍之上,竟被一滴不剩的全部吸收,黑色长棍闪烁起黑红色的诡异光芒。

这幅场景吓坏了众人,却让鞋教徒们十分愉悦。

——这是五十年前,一位前辈经过多次试验后提出大胆猜想:如果能用不同未经启灵的人的不同器官,比如一人的心脏,另一人的手指,这样用其鲜血浇灌黑色长棍,就有可能真正激活这件从来只用来供奉的神物,从而召唤贪婪者降临。

可是提出这一猜想的前辈位卑言轻,甚至这一猜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太大把握,谁会去做?而且这需要太多实验材料,在协会的监管下,想要一口气找到几十人献祭实在太过高调,所以一直没有人重视,被搁置到了卷宗角落。直到今天,鞋教徒们走投无路,想要玩一次最后的疯狂赌一把。

现在看来,效果,也许还真的有?

“害怕吗?绝望吗?那就对了。”

另一个鞋教徒愉悦的开口,黑布兜帽遮掩的阴影下正是当初的超市老板,显然,这两个开口的鞋教徒是目前这些人的高层,这才在等级森严的贪婪者教派有足够的话语权。

“尽情恐惧吧!尽情绝望吧!让尖啸变作歌唱,让挣扎宛若歌舞,愉悦我们以及你们共同的真神。”

“然后……”

这人故意压低声音,嘶哑的声音难听的好像锈铁在水泥地上摩擦。

“然后,去死。”

“抱着绝望和怨恨做成的美食,升往神国,送予伟大的贪婪者享用。”

这人抬起双手,振臂高呼。

“所以,庆贺吧!”

“因为这不是永眠,而是回归;这不是丧葬,而是荣光!这不是献祭,而是恩赐!”

“这是你们的幸运,是无数人、包括我在内都渴望而不得的恩荣呢!”

“……”

一边是喜悦和激昂,如若动员演讲的声音,另一边是人们的尖叫声和呜咽声。

几米之隔,两个世界,对比鲜明的宛如最荒诞不经的笑话。

“噗嗤!!”

像是为了配合他的演讲,其他鞋教徒又杀了一人。

这次是斩首,被斩首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飞了出去。

那斩首的人死的太快,以至于甚至还没倒下,脖颈处的鲜血喷射的高极了且源源不绝,像是喷泉似的,喷出的血花溅到了所有俘虏们的身上。

其实俘虏们距离被斩首的人倒也没那么近、身上迸溅的鲜血也没那么多,可他们个个像是触了电一样大声嘶嚎,尖叫声和呜咽声此起彼伏,有很多人崩溃的大哭。

这大概是哭嚎的竞赛,似乎他们哭的越大声越能得到奖赏——被网开一面的奖赏。

金木研没有大哭,他在啜泣;

离得最近的是进行斩首的凡鞋教徒,他身上沾染的血最多,可他却反而面不改色,甚至眼里还有些振奋,仿佛他不是在杀人,而是过年了,为了准备丰盛的饭菜在杀鸡。

他抠下那个脑袋上的一双眼睛,全身血淋淋的走到祭坛旁,恭敬而狂热的放到黑色长棍前滴血。

长棍上黑红光一时强一时弱,像是人在呼吸;光芒越来越强,像是饿了的人,在贪婪的祈求投喂。

就连那座狰狞的雕像,都变得生动了许多。

见状,鞋教徒们越加恭敬和狂热。

也许,今天,贪婪者真的有可能降临人间,到时候教派不仅可以重振,就连整个世界都将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至于协会?土鸡瓦狗罢了。

雪乃感受着脸上的血污,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倒是也没有尖叫……她只是胃里不停翻滚,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晕厥过去罢了。

杀人了……杀人了!

掏心?斩首?这是什么时代的杀人手法,这是哪里来的文学桥段!还有那黑色长棍,为什么会发光?!今天经历的一切,已经完完全全的打破了她的认知。

可无论怎么想,雪乃都清楚,这不是梦,不是一醒过来就平安无事的梦,她在亲身经历……经历着一场一定会上新闻,一定会震动世界的残忍屠杀,她在亲历死亡。

……

杀戮进行的更快了,更多的鞋教徒同时杀人,每一秒钟都有三四个人死去。

四十来个俘虏里,转眼间就死的差不多干净,不同的器官被教徒挖出。

场上还剩两人,一个是金木研,另一个是雪乃。

雕像已经开始发光,莫名压抑而崇高、疯狂又阴冷的气氛笼罩了这座地下空间。

……

湾岸道路上,奔驰疾驰而来,到达目的地后,奔驰漂移急刹车,比企谷三人从车上匆匆下来。

没时间犹豫,没时间等援兵,已经刻不容缓,三人决定,立刻冲锋,开始正面突击。

在车上时,比企谷告诉辉夜和夏娜:

“也许这是我作为支部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你们出任务。”

“鞋教徒们的动作很快,快到很可能已经有人死亡,甚至是很多人死去……这已经注定是场大案。”

“我只能拜托二位,帮我做好这最后一次任务。”

“没时间等援兵了,三打几十,敢不敢?”

对于这一问题,辉夜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而夏娜呢?她闷闷不乐的,等下了车才回答这一问题。

“无路赛!你是在瞧不起谁呢?”

夏娜举起刀,火焰在她的身上燃烧,一刀斩向民宅,火焰化作实体刀刃的模样劈了过去。

“我可是,炎发灼眼的杀手……”

“夏娜!”

……

超市的老板走到雪乃的面前,狞笑着用右手扼住雪乃的喉咙,一把将她提起来。

雪乃越挣扎越是无法呼吸,虽然俏脸涨的通红,可她的表情保持默然,她的眼神依然倔强。

“瞧瞧这眼神?真是让人讨厌!!”

超市老板眼神越加狠厉,右手更加用力,提着两脚乱蹬的雪乃就往祭坛的方向走。

“知道为什么把你留到现在吗?”

雪乃嗓子里吭哧吭哧的。

“因为除了协会,这还是第一次敢有人威胁我们!威胁贪婪者!”

“就算我们没落了,也不是什么小瘪三都能踩上一脚的!”

超市老板说着雪乃完全听不懂的话,并把她带到祭坛一旁,高高抬起。

他左手摊开,立刻有人递了把刀过来,他狞笑着,把雪乃的两手手腕处的动脉血管隔开。

大量的血垂直留下来,黑红光越加鲜艳的长棍竟将半空中的鲜血直接吸走——它的力量更强了。

连雕像都在颤抖,有了某种奇妙的反应。

“所以,你会是最后一个死的人,你不会像别人一样,死的那么痛快。”

“器官环节结束了,你是收尾的人,需要你全身的血液,你将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昏迷,然后最后一滴血液也流尽,变成一具干尸。”

“多美丽的人儿啊,可惜就要变成丑陋不堪的干尸了呢。”

雪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嗓子里吭几声,倔强的眼神慢慢变得痛苦。

……

仅剩的金木研浑身哆嗦,一旁的鞋教徒却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

“别怕,你不会死的。”

疑惑和巨大的求生渴望刚刚爬上金木研的心头,鞋教徒的下一句又将他打入地狱。

“因为你是容器啊。”

“等那个女孩死了,你就是神了。”

“伟大的……贪婪者!”

……

“哗啦啦——”

血液浇灌,好多的血流出,雪乃涨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蜡黄,最后变成惨白。

雪乃无法说话。

鞋教徒们静静的注视着痛苦留血的她,看着她无声的挣扎渐渐无力,两腿慢慢停下动作。

“……”

雪乃的眼前,渐渐黑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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