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绽放出深邃的黑光,一道红色的光从它的眼睛射出,飞向金木研,在二人中建立起红色的稳定连线。
金木研慌张又惊骇的看着红光飞到自己的体内,将自己的身体由内而外染成通红,金木研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壮大——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可是清晰的从大脑里传来信号。
他想跑,可是身上绑缚绳索,周围的鞋教徒又虎视眈眈,他哪里也去不了。
已经有虔诚的教徒跪拜下来,朝着金木研叩首——这怪诞的场景让金木研头皮发麻。
“那位前辈猜测喰种的相性应该比人类更适合伟大的真神,现在看来,一点不错!”看守金木研的鞋教徒啧啧赞叹,显然,他们捉走金木研,绝不是因为他刚好在超市,而是早有预谋。
……喰种?什么喰种……金木的意识已经疯狂到恍惚,隐约听见了他听都没听过的名词。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
世界黑了下来,雪乃的眼前,出现了过往的景象,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她要强,敏感,自尊心高的可怕,有厚厚的保护自己的外壳、死犟死犟的执着和近乎扭曲的正义感。
但她的性格真的并非天生如此,可以说,这完完全全是后天养成、或者说逼成的……所有人都要承认,雪之下雪乃是很优秀的女孩,但这个“所有人”不包括她的亲人。
她似乎永远都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拿去和姐姐阳乃比较。如果只是一时之间,两次三次,那没什么;可问题就在于她无时无刻不在被拿来比较。
于是她奋起直追,她的自尊心被成功激起,然而这更伤人——她可以击败无数人,可她的所有成果,到了姐姐那里,都不过是只要动动脑子就能轻易做好的小事;雪乃努力了,但是没有用。
她就像姐姐的劣化版本,是她的影子,仅此而已。
她不怪姐姐,姐姐对她其实很好,她知道;但雪乃就是想下意识的躲开她,看到她后又不由自主的产生敌意。
如果她只是个傻乎乎的家伙,那她只需要崇拜姐姐就好了;如果她是个内心不坚定的普通人,那她被打击了几次之后也就释怀了;就像过去的比企谷那样,就像更多的普通人那样,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然后随遇而安,其实没那么难。
可惜她哪种都不是,她是雪乃,是心比天高的雪乃,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她那么做,她敏感的内心让她时时刻刻被这种事情折磨。
简单来说,她内心已经清楚的知道,她是残次品;可偏偏社会上的那些人眼里,她完美无缺。
于是,在家里,她被人拿失望的眼神去看;在学校和生活里,她被人拿嫉妒的语言中伤——在这样纷杂而无聊的世界,雪乃没有抑郁就已经是内心强大的体现。
错误的环境养成了她不正常的性格,她开始追求完美,追求完美的自己,追求绝对正义与完美的世界;
她再也不要别人拿完美者的标准去衡量不如完美者的努力家们;从她开始,都要拿最高的标准去要求自己,再拿要求自己的标准去审视世界。
可是这样好累啊,没人理解也没有人陪伴,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嘲讽成异类,她竟活成这般可怜的模样。
不,也许不是没人理解吧……在这样的时刻,雪乃竟想起了某个死鱼眼。
意识渐渐涣散,再也没有痛苦,雪乃觉得自己的思想在不知名的深渊里慢慢下沉……很舒适,这里没有竞争,没有闲言碎语,没有那个错误的世界,她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睡觉就好了。
想要亲手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想要亲手改变那些错误的人们。
现在看来,做不到了……
黑暗中的雪乃,闭上眼睛。
“在做什么?”
熟悉的低沉声音莫名其妙的传进来,那声音既像是从外面传来,又像是从自己的内心深处传来……是幻觉吗?
……谁来着?雪乃这样想到。
“快起来了,笨蛋。”
他怎么骂我?他是谁啊?
是……
雪乃睁开眼。
是比企谷?
轰!!!
黑暗迅速退去,光明重新涌入,她模糊的看到,那个在她印象里总是平淡阴沉又颓废的青年,带着从未见过的愤怒和霸道,穿着黑色的风衣拿着枪,披着光明的霞光,从天而降。
枪口狰狞的咆哮,比企谷杀入敌阵。
那是好陌生的比企谷,却意外的让人心安。
体力不支,雪乃又一次陷入昏迷。
“杀!”
比企谷咆哮,胸中的愤怒无以言表,真武全开,第三阶段的真武已显露狰狞,什么能力、什么鞋教徒,统统一拳轰碎,无一合之敌。
他先是看到不详的红光连线,掂量了一下,过去抬起拳头就是一下——
红线破碎,雕像在颤抖中直接裂开,长棍停止了吸血,金木研身上的红色退去……一切恢复平静。
鞋教徒们见状像是死了爹妈一样,发疯的冲过来。
辉夜和夏娜各显神通,面对鞋教徒,就像是成年人面对小学生。
超市老板受不了这个刺激,丢下雪乃哇哇大叫的冲来,抬手一道乌光飞来。
比企谷躲都不躲,抬手打碎这道乌光,抓住他的两手,咔嚓一声捏碎,超市老板痛苦的哀嚎起来,比企谷趁势前冲,又一拳贯穿胸口,掏了心脏。
这还没完,比企谷胸中意难平,对方那副嘴脸让他没来由的愤怒,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生气,但雪乃的样子实在刺激到了他,于是他又一拳锤爆了超市老板的脑袋。
蹲下来,一拳、一拳、又一圈,向来冷静的比企谷,几乎失去了理智,一言不发的将老板的身体锤成肉泥。
另一边,辉夜赶过来,看了眼比企谷,眼睛里闪过担心,又看向雪乃,看到她面色惨白的模样。
比企谷站起身,全身满是血污,声音低沉:“辉夜!救她……求你。”
“不必如此。”辉夜摇摇头,抬起双手,绿色的光辉在昏迷的雪乃身上闪耀,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隐约还能听到血液哗啦啦流动的声音。
比企谷看到雪乃如此,心里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鞋教徒们,死鱼眼变得冷漠。
他飞身而上,与夏娜一起,开始干净利落而简单的杀人。
这也是一面倒的屠杀,不过不再是鞋教徒对普通人,而是两个人对它们。
至于所谓人道主义?
诡秘世界不是不讲人道主义,但首先得是对人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