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比企谷和辉夜都正看的好好的,因为上面所透漏出来的庞大如深渊的信息量和随笔作者从一开始的淡然从容到后来所表现出的惶恐混乱的而心惊不已、整个人的心思都被牵引过去的时候,比企谷和辉夜逐字逐句地看到最后,
于是两个人看见这句话:
【我知道,你们正在看这些内容。】
【——我也在看着你们。】
轰隆!两个人五雷轰顶似的同时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地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脊背转眼被密集渗出的细汗布满,可他们不觉得热,只觉得浑身阴冷,惊悚的感觉让他们同时不寒而栗。
——这就像恐怖片里你一直在找寻那个鬼的生前往事,为了干掉鬼而走到鬼生前遇害的鬼宅,结果找了半天,刚找到有用的信息,高兴的转身时,就看见鬼在你身后直勾勾地盯着你。
他们两个人找寻这个阿卜杜拉的线索,可也知道这个阿卜杜拉的诡异和强大,同时因为他在随笔里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混乱恐惧让比企谷和辉夜都不由得联想他到底遇到了多么恐怖的事情……而就这个时候,这样的一句结尾就能让两个本来就心脏被吊起来的阅读者觉得惊恐不已。
……可是很快比企谷和辉夜缓过神来,觉得这应该就只是吓人的。
“假的吧……”辉夜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于是轻轻咳嗽几声,让自己的声线恢复正常,“我不觉得他能看见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他自己都早就死了。”
“我也觉得,就像是图坦卡蒙的诅咒一样,他不是也在自己的棺椁旁边写下了那个【谁扰乱了这位法老的安宁,死神之翼将在他头上降临的】的诅咒?全世界都知道那是因为他不想别人挖他的墓,留着吓唬人用的。”
“……”辉夜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陵墓,是A+级高危收容物,里面确实有诡秘的力量充斥,虽然那个图坦卡蒙不能预知未来,但他的诅咒的确是真的。”
“啊这……”比企谷轻轻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半天嗯嗯啊啊没说出来。
——多尴尬啊,举个例子举得这么不恰当。
“不过总之应该是没什么的。”辉夜开口缓和了尴尬的气氛,“那个阿卜杜拉八成是在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四个字说出口的那一毫秒——
轰隆隆!
像是一道惊雷划过高空降落在头上,
眼前的世界像是玻璃一样咔嚓破碎然后哗啦啦坠落,露出后面黑色的空洞。
眼前的视角翻天覆地,一阵无法形容的眩晕感袭来,比企谷和辉夜眼前的世界被置换。
无垠的黑暗虚空里,比企谷和辉夜茫然地站在那里——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够站在虚空之上,更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在虚空中生存。
两个人一动不敢动,敛声屏气浑身汗毛炸起。
一个人影发光的线条在不远处的虚空中逐渐勾勒,吸引比企谷和辉夜的注意。
那道人影从线条变成虚幻,再从虚幻凝练真实,最后变成真正的人的模样。
他戴一个红色的高帽子,白色修身的衬衣外面套红色的马甲,马甲上绣着一只凶恶的飞禽与一直凶恶的走兽,它们全都栩栩如生,甚至在马甲上面眼神转动,看着根本就是被封印在马甲上的怪异。
——比企谷拿他去过中东的经历保证,这个“人”的装束很有中东的味道。
“你们来了。”
他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说的话是阿拉伯语,带着浓浓的中东腔调。
“我等你们好久好久了,”
比企谷和辉夜面面相觑。
你等谁?等我们?
真的能有人跨越一千多年,看见后世的我们?而且你早就死透了吧?一个死掉的人能看到未来?
神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我是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一个炼金术士,一个求职者和探秘者。”
他在一开始就朝比企谷他们做自我介绍,每一个动作都风度翩翩,言谈举止谈吐缓缓,看起来儒雅随和的样子,给人以好感。
“不必惊讶,我只是一段历史的留影,并非真正的灵魂……我正站在千年之前,和千年之后的你们对话。”
“等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应该早就死了,而且大概率不是寿终就寝,我甚至差不多能猜到自己的死法。”
是留影啊……虽然还是很惊讶,但比企谷和辉夜都不约而同小小地松了口气,然后提心吊胆听阿卜杜拉的话,小心谨慎地看阿卜杜拉的动作身形。
不得不说阿卜杜拉表现出来的风度和礼仪确实很加分,比企谷和辉夜因此对阿卜杜拉稍微有一丝丝好感,这一丝丝好感得以让两个人从震撼与惊悚中缓过神来,惊疑不定地观察阿卜杜拉。
好像看见两个人心里想的东西似的,阿卜杜拉的嘴角轻轻勾起幅度,说,“不过,虽然我只是一个投影,但我的存在并不是留给任意一个看见羊皮卷的人的万用留影,而是给特定的人,确切地说,就是给你们两个人看的。”
比企谷和辉夜同时撇撇嘴,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会故作玄虚。
“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觉得我怎么可能看得见那么久以后的事情?毕竟这是连第六阶段的圣人都坐不到的事?”
他仰头的幅度少许抬升,
“可是,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
“比如现在,我就看见,以后这个危险的地方会被一个叫但丁的协会探员发现,从此被协会封锁并还以改造。”
“我还看见,和我面对面谈话的人,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并且全都极度年轻,前途无量。”
“……我说这些话,还不能让证明我早有预见吗。”
“啊……”比企谷和辉夜这下傻了眼。
的确,阿卜杜拉·阿尔哈兹莱德是七世纪奥米亚王朝的阿拉伯学者,而发现地狱并写下《神曲》的但丁·阿利吉耶里出生在13世纪的意大利,换句话说,但丁比阿卜杜拉晚了整整六百年,阿卜杜拉没有道理知道但丁。
两个更万万没想到这个人能一口说出来他们的一男一女。
他们本来真的就像是阿卜杜拉自己说的那样,以为阿卜杜拉是提前录好的留影,无论来看的人是谁,最后都能见到他并听到他的这些话。
可最后,比企谷和辉夜却发现好像事情并不是那样,阿卜杜拉真的早就知道他们……这说明这个男人强的离谱。
可即使这样,当他知道地狱一些事情的真相时,也毅然决然地洗掉自己的记忆。
……那么那个事件到底是有多恐怖?
还有,如果说这话留影就是预判性地等着他们,那么那个随笔没有被销毁,而是留存到千年后的现在,是否也有一点点的可能性,是为了让他们两个看见的?
可他们真的有这特殊性吗?
阿卜杜拉的确只是个历史的留影,所以他看不见比企谷和辉夜脸上的疑惑,他侃侃而谈没有停顿:
“我的眼睛能够看穿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迷雾,时间长河的迷雾也不例外,想看到这一天并且看到你们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一双眼睛,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知道了一些不方便知道的东西,这才让我不得不洗掉那部分记忆,并留下留影在羊皮卷里面。"
“……”比企谷和辉夜都若有所思,他们必须要思考那个所谓的敌人到底是有多强大,并且逐渐意识到,他们可能根本就没资格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你们是不是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卷入这样的事件里面?甚至已经想要溜之大吉?”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在这里探查消息的时候,留下了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
比企谷和辉夜觉得不寒而栗,他们的视线正对上阿卜杜拉深邃平静的瞳孔,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切都被洞穿。
……该死,他分明就只是个留影而已!
“我只能说,跑是跑不掉的,你们身在这里,就总是要了解到的,因为时机快要到了……而且你们的身份和我不一样,有些事情是可以知道的。”
“我会从一千多年前就选中你们两个,而不是其他的罪犯,自然有我的原因和道理。”
他说的特别含糊,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一切谜团的答案都在第八层,等你们到了第八层,就全都能够明白了…换一个人在第三层遇见我,然后走到第八层却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我相信你们能很快走到第八层。”
你连这个都知道……比企谷心里已经吐槽的足够多了,已经快要麻木了。
“——所以,尽管兴奋吧。”
“有不止一位神明殒身在第八层,所有的一切事件都是在第八层发生,而他们留下的东西都没有得到清理……换句话说,那里有堪称不可思议的财富,而我也在那里留下了一份宝藏。”
“拿着这张羊皮卷作为信物,你们就可以打开我的宝库,到时候一切的一切,你们都可以得到,也都能够知道。”
“……”比企谷和辉夜看着阿卜杜拉说到最后时眼里闪烁的精光与狂热,突然意识到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不仅是七世纪奥米亚王朝的阿拉伯学者,他还是一个著名的疯子诗人!于是心里的警惕再次拉满。
“我知道我说的东西,你们依然会半信半疑……不过不要紧,你们不用急着做出论断,毕竟无论如何,你们总是要到第八层去的。”“等你们到了第八层,即使你们不去刻意的寻找,也能逐渐印证我说的一些东西。”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甚至你们还会主动去做!因为那是对你们最有利的选择,那并不是你们想像的糟糕的事情。”
阿卜杜拉表现地很有信心,虽然没人知道他的信心到底从哪里来。
“好了,到时候再交给你们自己判断和抉择吧,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么,祝你们好运。”
他微笑着说,然后竟然真的不再多说,身影干净利落地由真实转成虚幻,最后消失在无垠的虚空。
“轰隆隆!!!”
世界翻覆,比企谷和辉夜眼前的世界又从虚空变回那个正常的地狱。
转头看向窗外。那天空依然猩红如血,可比企谷看过去竟然倍感亲切。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一样,可眼前的空白羊皮卷却出现了一个戴高帽子的头像标识,那明显就是画的阿卜杜拉。
比企谷和辉夜转头看向彼此对视,看见彼此眼里询问的意味。
辉夜率先向比企谷发问: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至少他说的有一点是真的。”比企谷斟酌着语句,用缓慢平稳的语速回答,“我们总是要到第八层去的,先到了那里再说,我们有眼睛也有耳朵,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他说的那样,我们到了第八层,自己会观察。”
“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当然不要卷入这样的事件里去,想想都觉得麻烦,我只想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回牢。”
“嗯,你说的对。”辉夜点点头,“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什么?”
“从第三层到第八层中间的过程,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辉夜撇撇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你应该的确是要一层层地走过去的吧?”
“嗯,的确是这样。”
比企谷点点头,腰背逐渐挺直,直得像把锋锐的长剑。
“第八层啊。”
比企谷想起来之前听老头说过的第八层的势力构造,【五老魔】,【七大罪】,【九魔阀】,【二十二邪道】。
因为地狱结构的特殊性,这里是毫无疑问最恐怖最强也是最混乱的一层,甚至演变成现在这样几乎接近军阀割据混战的情况,每天都是纷争不断,你方唱罢我登台……真是想想都觉得精彩。
想到这些,比企谷不明意味地撇撇嘴,表情认真起来,眼神变得犀利,
“我们这就出发!”
……
……
ps:国庆小长假快乐!祝大家玩的开心呀!
(国庆也不放假的阿袍哭晕在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