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时欢还在睡觉，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闭着眼睛接了电话，“喂？”

“我在你家楼下。”电话里,女人嗓音淡漠。

时欢仍然闭着眼睛,她没反应过来,“你谁啊？”她好困，为什么要打扰她睡觉。

“姜司眠。”

姜司眠？

时欢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过了一会，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有事儿吗？”时欢语气听不出异样。

姜司眠又重复了一遍,“我在你家楼下。”

这意思就是叫时欢去给她开门了,时欢大脑已经逐渐恢复到清醒状态，“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姜司眠说,“我让林越查的。”

时欢无语,“姜总有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还是说你想今天跟我去离婚？”

姜司眠难得的有耐心，“你先开门,我上去之后再谈不迟。”

她要谈,那就是还有的商量。

时欢果断起床,她直接穿着睡衣去门口按了开锁。

没多会，门铃响起，时欢打开门。

姜司眠仍然一身黑色，可能因为外面太冷，她鼻尖有些泛红。

时欢侧过身，“进来吧。”

姜司眠迈步走了进去,余光在她穿着吊带睡裙的身上轻轻扫过,一眼便瞧出她没有穿内-衣,她胸型很好,不穿内-衣都很挺，加上吊带领口低，隐约有春光外泄。

惊觉自己在看什么，姜司眠有片刻的怔忪。

或许是因为两人一直以来相处的都比较纯情，也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家，时欢没什么防备，主要还是因为姜司眠这人也比较正经，谁没事儿干往那种地方想。

时欢没发现她的异样，她让姜司眠坐到沙发上，还特别贴心的去给她倒了杯水。

看她拿着水杯过来，姜司眠本来要接，结果她直接弯腰给她放到茶几上了。

姜司眠自认脑子里不像顾宸那样，每天五颜六色的，但是时欢弯腰的时候，她还是不小心瞥到了她睡裙里的风光。

嗓子有些干，姜司眠拿起水杯就想喝。

“哎，烫……”

时欢话都没说完，姜司眠已经送到了嘴里。

她眼睁睁看着她蹙起好看的眉，但碍于修养，脸上没露出特别夸张的表情。

“我说了烫。”时欢无语。

姜司眠怼道，“马后炮，拿过来的时候你也没说。”

时欢瞪她，“你自己拿的时候感觉不出来烫吗？”

姜司眠不说话。

时欢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她开口道，“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斜斜的倚靠在沙发一侧，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神情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慵懒，及腰的卷发被她松散的系在脑后，耳边垂落些许，明明也没有精心打扮过，偏给人一种妩媚勾人的错觉。

姜司眠盯着她看了一会，有些出神。

时欢眼底藏着些许不耐，“姜总，你说句话呀。”

姜司眠回过神，出声道，“今天你跟我回老宅一趟，陪我爸妈和老爷子把这个年过了，过完年就去办。”离婚俩字她没说出来。

她这已经不是有前科了，简直前科累累。

时欢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

姜司眠料到她等不及了，如果今天她不找她，说不定今晚她就会在姜家的年夜饭直接公布离婚。

“当然是真的。”姜司眠认真道。

时欢垂着眼睛，暗自盘算她这句话的可行性，过了会她又问，“那晚上要在老宅留宿吗？”

本来挺随便的一句话。

之前她们也不是没留宿过，这次不知怎么的，姜司眠脑海中抑制不住想了些有的没的，她觉得可能是因为时欢今天穿成这样。

她告诉自己，她性取向没问题，有想法很正常。

可很快内心另一个声音又告诉她，你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就算是时欢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都没反应。

姜司眠有些困扰。

时欢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问道，“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司眠被拉回思绪，开口道，“晚上要在老宅留宿。”

心里那个声音又在说话了：明明可以不用留宿，你真卑鄙。

时欢感觉她今天有点怪，以为她是在白悠然那里吃什么憋了，毕竟平时嘴巴那么毒，到了心肝儿面前就跟哑巴了一样。

“可以，我答应你的要求，最后一次了姜司眠，我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既然她已经回来了，我只想赶紧把位置让出来，好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时欢看着姜司眠，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姜司眠没有看她，而是直接起身告辞。

她来的匆忙，都没看清楚她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一直等到上了电梯，姜司眠才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满是冷汗。

她竟然在担心她一见面就要拉着她去民政局，还担心她提的要求她不会答应。

姜司眠都不知道是时欢太善良，还是自己太无耻。

晚上六点钟。

时欢换好了衣服，去到楼下，姜司眠已经停在外面等她了。

她手上提着一些东西，姜司眠主动接过来，“怎么拿这么多？”

时欢说，“第一个年，也是最后一个年，给叔叔阿姨还有爷爷留个好印象。”

姜司眠不想听她说这些，她把东西放到后备箱，沉默的上了车。

时欢出于尊重，上车前问她，“要不我还是坐后面吧，坐前面怕你的心肝儿生气。”

一句心肝儿让姜司眠没来由的上火，她语气听不出喜怒，命令道，“坐前面。”

时欢自觉她是介意自己把她当司机，最后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坐到前面去了。

要不是看她离婚这么积极，姜司眠都要以为她在吃白悠然的醋。

两人一路无话。

车子停在姜家老宅，时欢内心感叹最近来的可真频繁。

一路走进去，外面张灯结彩的，几个大红灯笼别提多好看了，不像过年，反倒是像结婚娶媳妇儿。

“钟叔，咱们院子这么大，光灯笼就不少买吧？”时欢问道。

钟叔笑着说，“不瞒时小姐，宅子里不过年的时候，灯笼都有上千个。”

时欢吃了一惊，她之前来都是在前厅里晃荡，姜家老宅后面还有好几座小楼，大的跟庄园一样，还真没留意过。

今天过年，按照姜司眠的意思，晚上留一宿，初一还得在家呆一天，然后才能走。

时欢没意见，只要她这边赶紧决定好离婚就行。

能和和气气的，就尽量不闹的太难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得互相顾及点面子。

晚上厨房准备了有几十道菜，全是硬菜，时欢还下厨房帮了会忙。

八点开餐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然后又边说话边看了会电视。

外面钟叔带着几个人一起点火放烟花。

时欢陪老爷子喝了点酒，大概是酒精上头，她看到别人放烟花，自己也来了劲儿，非让钟叔给她几个让她自己玩。

姜司眠看出来她有点晕乎，直接把人拉到外面安全的范围内，“你喝多了，这个东西很危险，不能碰。”

“这有什么不能碰的，我小时候经常自己点，我就要玩！”时欢挣开她的手，直接去找钟叔要。

钟叔没办法，看着姜司眠，一脸为难。

姜司眠沉默半晌，再次把人拉了回来，“那我点火，你看着行不行？”

时欢想了想，点点头，“也可以。”

姜司眠松了口气。

她点火的时候，老爷子，姜渊和周云卿都出来了，还有家里的佣人们，全部聚在一起。

姜司眠手上拿着打火机，点完便起身往回走，时欢就站她在后面，脑袋还晕乎着，两人谁也没看到谁，就这么撞了个满怀。

“唔……好疼，你怎么撞人！”时欢捂着额头，不满的瞪着撞她的人。

姜司眠看着她红了一小片的额头，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说道，“破相了。”

时欢一愣。

就在这时，烟花在两人头顶上方炸开，在漆黑的夜空中迸发出绚烂夺目的光芒。

时欢忍不住抬头看去，她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漂亮的烟花。

姜司眠没有去看烟花，而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变戏法一样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来一个东西。

“吃吗？”她问时欢。

时欢还没从五颜六色的烟花里回过神，慢半拍看过去，“……哪来的橘子？”

姜司眠没说话，把小橘子剥开，怕给她弄脏，下面还连着橘子皮，一起递给她，“我刚才吃了一个，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