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眠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在前两天不是还在求她不要离婚,连下跪这种事都干的出来，现在竟然同意签字了？
姜司眠承认，听到时欢说同意签字那一刻,她有些心慌。
清了清嗓子,姜司眠说道,“奶奶刚去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放心，后事我会帮你一起安排……”
时欢抬头看她,因为哭的太久,眼睛肿的不成样子，脸上也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但是她的神情异常坚定。
“我说,我同意签字。”
姜司眠后面的话都没说完,她看着这双往日里总是亮晶晶的眸子，此时变得暗淡无光,还带着几分冷漠与不耐。
她突然沉默了。
时欢不再看她,嗓音冷淡,“奶奶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毕竟她也不认识你，等办完我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吧，早办早安心，省的你家那位不高兴。”
姜司眠：“……”
时欢见她还不走，当下也没心情和她掰扯,“没事的话就不耽误姜总宝贵的时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变脸变的太快,在她同意签字那一刻,不管是眼神中，还是话语中，姜司眠再没看出、没听出半分的‘爱慕之情’，就好像从前那些都是假的一样。
姜司眠来了火，她不知道时欢这是在装什么，本来老太太去世，她好心来劝慰她，她却摆着个脸色给她看。
什么话也没说，姜司眠扭头就走。
她心里生气，气自己那么莽撞就提了离婚，气时欢没有再争取而是直接同意签字，还气她现在只剩一个人了，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到拐弯处的时候，姜司眠忍不住停了脚步，她朝走廊那头望去。
这应该是第一次，她觉得时欢是那样的单薄瘦弱，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好像风一吹就能吹倒，整个人没了生气一样，似一具行尸走肉。
姜司眠有种再次折回去的冲动，不过她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但凡时欢肯低头，她都愿意给她一个台阶下，但是她今天这个态度，就别妄想她会可怜她。
姜司眠转身从医院离开。
时欢在走廊上坐了不知多久，她接到小宋的电话。
“时欢，我看姜司眠好像走了，你没跟她走吗？”小宋问了一句。
时欢没说话。
小宋急道，“我的车就在楼下，还好我没走，不然你可怎么办，你别乱走，我上去找你。”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时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她以为奶奶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关心她了，可是小宋说，她一直在楼下等着她，就像是将死之人，忽然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小宋很快就上来了，她很机灵，也很懂事，发生这种事，时欢都没跟着姜司眠走，肯定两人是闹矛盾了。
闹矛盾还回什么家，小宋特别护短，“你今天跟我回家睡吧，地方虽然不大，但是睡咱俩还是够的，然后明天好好休息一下，打起精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
时欢抬头看着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的往下掉，最后她忍不住抱住小宋，在她怀里痛哭失声。
……
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时欢通知了几个远房亲戚，告诉她们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亲戚们原本想要过来，好好把葬礼办一办，时欢拒绝了。
她想让奶奶走的安静一些，她自己送她就好了。
安顿好后事后，时欢和郑倩见了一面。
郑倩也听小宋说了，因为是处理完事情才通知她，她都没能去送一送。
“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什么事也不要想，反正有小宋在，让她好好陪着你，一切等过了年再说。”郑倩难得的人性了一次。
她不提，时欢都忘记马上快要过年了。
今年，她应该就一个人过了吧？
小宋给两人一人倒了杯热水，“郑姐说的对，你最近就在我家好好住着，我还能陪你说说话，工作就放到年后。”
时欢把水杯拿在手里，很热，手暖，心也是暖的。
“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有些时候，在家呆着反而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工作，越是忙起来越没有闲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她语气很平静。
小宋说，“反正我们都听你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歇几天。”
郑倩却坚持道，“即便是你现在工作能保持好最佳的状态，我也不会让你去的，歇几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年假，张总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没人敢说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倒把时欢堵住了，其实她真的不是故作坚强，这几天想通了很多事，好死不如赖活着，奶奶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她颓废丧气的样子。
不过休息几天也不是不可以，正好她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办。
说服了她，郑倩留下来，三个人吃了顿饭。
后面郑倩还有工作，吃完就先走了。
小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她，“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在我这住着，还是回雀屏山。”
时欢帮她一起收拾，她淡声道，“回御昆府。”
那是时欢原先的住处。
小宋愣住，“你怎么突然要回那里？不住雀屏山了吗？”
时欢说道，“姜司眠提离婚，我答应了。”
小宋简直要震惊死，“奶奶才刚走，她竟然……为什么突然提离婚，她是不是出轨了？”
时欢第一次这么佩服小宋，她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真聪明。”
靠！
小宋气道，“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天天摆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给谁看，离就离，但是我告诉你，她要是给你钱，你不能不要，必须要狠狠宰她一顿！”
时欢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宋看她笑出来，心里松了口气，这几天她还是第一次看时欢这样笑。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骂姜司眠，“人渣，早离早好，你这样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说完她又特别别扭的看着时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时欢开口，“有什么话直说。”
小宋迫不及待八卦道，“你俩没发生关系吧？”
时欢无语，“怎么可能。”
还发生关系，手都没拉过几次，偶尔几次还是应付事儿。
小宋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我嫌她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