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没有爱情,只有恩情,说来也是我不好,从一开始就没有端正过态度,所以我和她的关系一直都是表面夫妻。我以为我可以这样与她相敬如宾过一辈子,可当我看到那封离婚协议书时,我突然清醒了,原来——她一直想要离开。”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艰难,“那我为什么还要捆绑着她,应该由我主动提出离婚,亲手给她自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不是吗?”
夜雪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一切因她而起,一切由他结束。
听起来像个不切实际的笑话,但这就是现实。
她喉间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转脸看向车窗外。
宇羡渊面笼寒霜,却意外地镇定:“或许,我应该感激那天的发现,否则也不会跟你有现在了……”
夜雪:……
不好意思,兜兜转转留在他身边的还是她。
夜雪捂脸。
缘分这回事真是谁都说不准。
车里一片安静,直到夜雪接到纪少坤的电话。
“抓住苏远笙了。”
“好,我现在过去。”
宇羡渊表示:“我陪你一起。”
“不了,你回去忙自己的事情,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她的双眸镇定无比,不容他反驳,“别跟着我,好吗?”
他被丢在路边,目送夜雪的车扬长而去。
梁羽过来接他:“先生,夜小姐的车已经去下个城区了。”
宇羡渊:“跟过去。”
“可是先生,咱们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让你跟上去就跟上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是……”
开什么玩笑,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跟纪少坤单独相处,那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
从苏远笙手里救下她的人是他,凭什么抓凶手的时候她就要将他排除在外?
他才不要!
天边轰隆一声,打了一阵闷雷。
明明已经转凉的天气平白变得闷热起来。
宇羡渊总觉得心口被什么塞满了,惴惴难安。
又是一声雷响,紧接着闪电划过天际,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夜雪坐上了纪少坤的车。
豪华面包车里空间不小,塞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根本不算什么。
苏远笙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整个人瘫软在坐垫上,嘴巴也被塞进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见到夜雪坐在他眼前,他先是一惊,随后就被滔天的愤怒席卷。
“呜呜呜——”
苏远笙双目赤红,朝着夜雪的方向瞪着。
“不用这么激动,你应该早就猜到我会来。”
她冷冷注视着他,“没有把你第一时间交给警方,恐怕接下来你要受点委屈了。”
苏远笙愣住了——这女人什么意思?!
纪少坤坐在她身边:“何必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反正他活不过今天。”
纪少坤双眸里都是杀意。
显然他也不打算留苏远笙一条命了。
夜雪:“给他嘴巴松开,我跟他说两句话。”
“有必要吗?”纪少坤不解。
“有。”
纪少坤对她的话向来不会反对,直接将塞在苏远笙嘴里的破布扯掉。
刚一获得说话自由,苏远笙就大声呵斥:“臭丫头,你胆子也太大了,在城里就敢动手抓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你都敢对我下杀手,我只是请你到我的地盘上做客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夜雪歪着脸,笑得冰冷甜蜜。
“苏先生,你还记得我将你赶出丰园时说了什么吗?”
苏远笙顿时浑身冰凉:……
“苏先生痛失爱女,记忆出现混乱也可以理解,记不得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我说过,丰园和南海集团都不是你的,你可记得?”
苏远笙双手颤抖,眸光透着凶狠:“不是我的,我也住了这么多年,把持这么多年。你已经是南海集团的最高董事,我女儿死了,我也被赶出丰园,就连集团最后一点点好处都没捞到,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想要你跟一个你最对不起的人好好道歉。”
夜雪眼底冰冷,“原谅我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我早该一枪崩了你,但没办法,这是我的心愿,就麻烦苏先生多配合了。”
“什么最对不起的人?”
“丰园,南海集团,包括这些年你中饱私囊的那些好处,都是从何而来,你比我清楚。”
她的话点到为止,笑容已经极尽讽刺。
苏远笙倒抽一口凉气。
记忆里浮现出那个早已泛黄模糊的身影——楼温澜!
大雨倾盆,天色昏暗。
面包车停在城郊一处墓园的门口。
苏远笙被纪少坤押着下了车。
四周除了大雨空无一人。
夜雪撑着一把黑伞走在前面:“苏先生,麻烦你跟上。”
苏远笙此时小腿都在颤抖,他怕极了。
“不、不不……夜小姐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去这儿,我不要去!!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这些年累积的财富你都拿走,你让我坐牢都行,我不要进去!!”
苏远笙尖叫着想跑。
纪少坤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步,直接将人按在原地。
“怎么?”夜雪冷冷笑着,面容有些柔和,“苏先生看样子是知道要见谁了。”
她笑出了声,“很好,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只是你这个聪明人未免有点太胆小了。”
她走上前,一把扯过苏远笙的领口。
纪少坤担心:“还是我来吧。”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雪一手撑着伞,一手拽着早已腿软的苏远笙,一路往前。
苏远笙跌跌撞撞,几乎站不稳,被她拖着进入墓园大门。
他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软的女人力气居然这么大!
终于,夜雪停在一处墓碑前,将苏远笙不轻不重地往前一扯。
“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