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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赵之御背手俯视身前的沈菲菲,面上立时冷了下来。

“夫君如今早已厌烦了妾身,不让妾身伺候身侧。那朱雀牌子他更是随身带着,妾身如今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取?他商队的人妾身更是连面都见不到。”

沈菲菲低头局促不安,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又急忙忙抬首说道,

“然妾身定会想办法,即便···即便妾身无法取那朱雀牌,也定能替太子殿下想到接近夫君的方法,殿下看这样如何?”

赵之御盯着沈菲菲并没有立时回话。

“殿下,你就容妾身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明日一早,妾身定给您想出个办法。”沈菲菲怕赵之御反悔,又匆匆跪着挪到他腿边,抓着他袍角。

赵之御见她这般,松了口:“好,那你便安排罢。孤提醒你,如今孤是来鸠兹找寻买家的绸缎商人,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真替孤想办法,若是胆敢向其他人透露一丝孤的消息,等你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沈菲菲慌忙摇头,磕起了头:“妾身哪里敢,妾身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赵之御一行人与沈菲菲在雅阁又待了一阵,听得一些沈菲菲口中关于南阁的事情之后,便匆匆起身原路回了鸠兹王宫。

*

观荷间旁边的屋子,沈菲菲重重地将门甩上,气冲冲地坐到桌案旁。后头,那方才迎赵之御一行进南阁的蓝衣女子匆匆跟上,行至她身旁。蓝衣女子是跟着沈菲菲的侍女,平日亦替沈菲菲把门迎客人。

“我如何成这样?我如何成这样!”沈菲菲端起桌上茶一饮,又呸呸呸地将茶全吐到地上,更是将茶盏直接一摔:“茶是苦的,心更是苦的。以前我有多爱茶,如今我便多恨它。”

沈菲菲盯着面前的桌案自言自语,眼角泛起了泪光。她恨陵显,更恨沈昭。她恨鸠兹,更恨大郢。

“统统都别想好过!”她突然转身,一把抓起蓝衣女子的手喊道,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他看我的眼神,冰寒彻骨,叫人永坠深渊。哼,一个坯碧莲算什么,都是他怀里的那个魏侍读!那魏侍读才是罪魁祸首。”

沈菲菲双眼猩红,“如今我哪里还是任人耍弄的沈菲菲。我是要借他的力,借他的刀。但是他身边的魏侍读,也别想好过!”

蓝衣女子静静地看着沈菲菲在屋里这般样子。她听到沈菲菲提了魏侍读一句,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小娘说的可是今日那跟在俊俏公子旁边那位,生得娇娇的公子?奴今日迎那几个公子进来的时候,听到旁的人叫那公子魏侍读。”

见沈菲菲没有否认,她突然笑了一声:“那分明是个女子。还充样子来这风月场所~”

沈菲菲闻言,猛地看向蓝衣女子:“何意?”

蓝衣女子收起笑,凑到沈菲菲身边,慢慢说道:“小娘您初为人妇可能看不出,可奴自小在男人堆里打转,女人更是各种各样的都见过,是男是女还能叫奴辨不出?那娇公子啊,奴捏上一捏,瞅上一瞅,便知原是个娇姑娘。”

沈菲菲满脸惊愕:“当真?”

蓝衣女子回她一笑:“保真!”

沈菲菲思索了一番,嘴角忽然扯起一个阴嗖嗖的笑:“太子殿下,妾身有办法了。”

*

“这就是你一个晚上想出的主意?”赵之御坐在观荷间的宴几旁,皱着眉头对跪在身前的沈菲菲说道,“找个新鲜的姑娘?你能替孤找到吗?”

“殿下,可这已是最稳妥的办法,妾身的夫君是个极其贪色之人。这南阁的姑娘他哪一个没碰过,若是令他知道这南阁还有新来的颇有姿色的姑娘,怕是早就急不可耐。届时令那姑娘从他身上想取什么便取什么,就是命都可以。”

沈菲菲突然又垂首叹气,

“怪只怪妾身无用,早就得了夫君的厌。这几日进来南阁的姑娘也没个姿色出众,能叫夫君瞧上眼的,怕是得另寻个新鲜的姑娘,最好带些噱头,譬如···譬如大郢或者外地的姑娘。”

赵之御摇了摇头:“可孤这一路过来,身边带的均是男子,如何在这短时间内找到个新姑娘。”

沈菲菲立马往前挪了几步:“妾身虽然在这南阁出不去,倒是也可使些关系去外头寻一寻,只是夫君今日戌时便来,我们所剩时间不多,妾身这般寻法恐是难以按时寻得。”

赵之御逼近问:“没其他的办法了?”

沈菲菲如此近地对上他的星眸,愣了好一会儿,又速速收回了神智,突然抽抽搭搭:“还有一法子,那便是殿下扬言妾身招待不周,那么夫君便会喊人来将妾身毒打一顿,那时妾身便能见到他。只是···只是那样,妾身恐无力气替殿下取什么东西······”

同为女子,站在一旁的魏枝枝听到这里,心下不忍,便走到沈菲菲的身边扶起她,看向赵之御:

“殿下,沈姑娘已如此受难,我们也不要再为难她了。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殿下看可否先行令侍卫四下寻看。如今我们在鸠兹的中心之城,外地来往之人不少,便是快马加鞭,加之重金之下,应是能赶在戌时之前寻到人的。”

赵之御看了看魏枝枝,脸上的表情才有些许柔和下来,他朝着旁的一侍从吩咐:“你现下立刻叫人在这城中搜访外地人家长相标致的姑娘。”

沈菲菲抬眸看向魏枝枝,浮起一抹浅笑,又望向赵之御:“那么妾身这头也使南阁的关系,去外头寻姑娘。”

事情吩咐下去后,赵之御一行被沈菲菲在南阁的客房安顿下来,等待着好消息传来。

“扣扣扣—”

魏枝枝待在自己的客房内闭目休息,此刻听得敲门声,便整了整衣衫跑去开门。

“魏侍读。”敲门的是沈菲菲,此刻她笑意盈盈,望了望魏枝枝房间里头,“这里可还住得舒适。”

“舒适,自然舒适。多谢沈姑娘招待。不知沈姑娘找在下何事?”魏枝枝回沈菲菲微笑。

沈菲菲朝着左右看了看,脸上浮起尴尬的笑容:“只是来看看魏侍读可还习惯,另外···另外···”

魏枝枝见她这般,又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廊子。她好像将一个姑娘家这般挡在房门外,是有些失礼,也招人眼目,便将她迎了进来,却令门半开。

“魏侍读这房间怎还有股花香,嗅来倒叫人舒心。”沈菲菲进到房间里头后,回身对着后头跟上的魏枝枝灿笑,“其实妾身今日来,是想谢谢魏侍读,方才在殿下面前替妾身说话。”

魏枝枝跟着下意识嗅了嗅自己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花香,而后又跟上说:“小事小事。沈姑娘不必谢。我们替殿下办成事便可。”

沈菲菲闻言,突然拧紧了眉头:“哎,这短时间内,大海捞针般的寻标致外地姑娘,确实是件难事,妾身只担心会令殿下失望。”

魏枝枝闻言若有所思,方才她在观荷间听了全程,想着自己亦是个姑娘,若是她能出面,大抵能替殿下办成此事。只不过殿下并未对她有所明示暗示,应是不想她参与进来。她便没有向他提及。

此刻她对着沈菲菲跟上一句道:“只可惜,在下帮不上忙。”

沈菲菲看了眼魏枝枝,嘴角微微扯上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其实,倒也不必令那姑娘做什么,只消一个外地新鲜姑娘的噱头,再添一副不差的皮囊,引了妾身夫君即可。可这辛辛苦苦寻得个姑娘,若是那姑娘不是个机灵的,还可能坏事。”

沈菲菲说话时,特地加重了坏事二字。

魏枝枝垂眸未说话,眼眸子只不安微动。

沈菲菲忽地上前走近她:“妾身看着,魏侍读长得白白净净,黛眉秀目,若是个姑娘,大抵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她突然又虚虚扇了扇嘴:

“哎呦,魏侍读你看妾身都说的什么胡话,这在南阁待得都不知道礼了。若是妾身冒犯,还望魏侍读海量。”

“无妨无妨。”魏枝枝被沈菲菲这么一说,瑟缩着身子垂眸,又低着声问道:“在··在下,在你们眼里看来,真的长得如此像个姑娘?”

沈菲菲一笑:“姑娘妾身可不敢说,怕冒犯。然魏侍读怕是不知,以前大郢的贵女圈里头,私下都议论过,若是能长一张魏侍读的脸和身段,便能倾国倾城了。”

魏枝枝红着脸追问:“那姑娘觉得,殿下今日能顺利找到新鲜姑娘吗?”

沈菲菲摇摇头:“怕是难。都怪妾身出的无用的主意。”

魏枝枝此时深吸了口气,将嘴凑近沈菲菲的耳边低语。

沈菲菲做出一脸惊愕表情。

“殿下,寻到了寻到了!”一侍从匆匆进了赵之御的房间。

“怎如此之快!”赵之御于书案前起身,跨步向前,“可正中我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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