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
盛长歌认怂也十分快,“那什么,这位好汉,这位英雄,我就是肚子有点饿了,来厨房里找点吃的,这不犯法吧?你若是求财,我身上还有点银子,要不然都给你……若是不求财,我也是个男人,这就……不然你也坐下来,我们吃点东西,聊聊人生理想,谈谈诗词歌赋什么的?”
那人压根不吃她这套,又将刀往她脖颈处抵了两分,盛长歌觉得疼痛,想来已经割破了皮。
她可不想下去了,一五问她,小安公公你怎么下来了?
她回答道:半夜出门找吃的,被人家挟持死了。
这岂不是十分极其的没面子。
“那什么,大哥,兄弟,大家都在江湖上飘,都是江湖中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帮你,你看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呀!”
那人的嗓音很细,分明是个男人家,可这声音婉转得跟个黄鹂鸟似的。
“告诉我,鲛人被关在哪里?”
盛长歌皱眉,这是来偷鲛人的?
若是她说不知道,指不定那人一刀就把她抹脖子了,不行,不行……
于是她圆溜的眼珠转动了一圈,忙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拍手,大叫声:“哎呀!兄弟,你看你,你早说呀,不就是鲛人嘛,我带你去!”
那人见她妥协了,将匕首移到她腰后,警告道:“我这手起刀落的,你可仔细了,若是敢耍我……”
不等他话说完,盛长歌忙讨好道:“我哪里敢呀,再说了,大哥你瞧瞧你这块头,再看看我,连条鱼都逮不住的,我哪里敢呀!我们走吧,我带你去。”
两人出了厨房,盛长歌又带着他回到假山处。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那人起了警惕心,停下步子,将她一把摁在墙上,盛长歌的手在身后摸出一根银针,她做出惊恐万分的表情对着身后大喊道:“郡主!您怎么在这儿?”
那人下意识的回头,露出脖领,盛长歌眼疾手快,一击即中。
他很快觉得全身发麻,倒地不起,一双眼瞪大了瞧着盛长歌,仍有不甘。
盛长歌捡了匕首,用刀尖抬起他的脸,借着微光打量了一番,没想到人高马大的,一张脸长得倒是挺秀气。
“我说兄弟你身体可以啊,刚刚我才给了你一针,你就醒了……这次我可加大了量,不管你找那鲛人做什么,等药效过了,就逃命去吧,你我本无恩怨,我也不想招惹了底下的侍卫。”
她取了他的刀鞘将匕首放进去,别回他的腰间。
“哎,下次可别见着小个就欺负了啊,有时候小个子狠毒着呢。”
盛长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伤痕不深,约莫只是破了点皮。
她正抬腿要走,那人用尽全力扑上来保住她的脚踝,她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连声叹气。
“大哥,你别碰瓷行吗?这药就是让你全身麻痹而已,没有毒的,松手!快,松手,这个点我该回屋睡觉去了!”
那人蹬着眼,五官都因为用力而狰狞起来,方才看上去清秀的面孔,如今也失了味道。
“不是我说你什么意思?”
他想开口,却因为药效而发不出声,盛长歌又给了他一针。
“说吧,好好说,说的不满意,小心我再给你一针。”
他艰难的发声,攥着她裤腿的手都在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不是……冀州郡府的人……”
盛长歌点头,又摇头。
“是不是的关你什么事?”
“救救我妹妹……”
“妹妹?”她皱眉细细思虑了一番,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你,你别告诉我今晚上我看的那个大水箱里头的鲛人,是你妹妹?”
那人点头如捣蒜。
盛长歌就说嘛,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鲛人,若真是有鲛人也该住在海里,冀州并不靠海,哪里来的鲛人。
盛长歌叹息,解了他的毒,她拍了拍衣裳上的土,“你既然不是什么穷途末路的歹毒之人,那先随我回去吧,这里若是来了人,别说救你妹妹了,你自己都性命难保。”
男子有些犹豫不决,盛长歌靠着假山,“我毒都给你解了,我能骗你吗?”
“就在前头!那人就在假山后头!”
听着这语气仿佛是刚才的婢女,盛长歌大呼不好,也不等那人反应,忙拽了他的领口就往另一头奔走。
“快走!来了人!”
好在她反应快,那群人搜索了一圈,找不见人影,也只能离去。
男子见盛长歌方才出手相助,心中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盛长歌领着他回到屋子,孟东风与淮玉坐在榻上,面色严肃,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脸色更难看了。
不等孟东风开口,淮玉上来就揪住她的耳朵,盛长歌吃痛连连求饶道:“师傅,师傅,我这不是驴耳朵,你别扯!”
孟东风将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虽身高八尺,可身段不像寻常男子,走起路来脚尖点地,步伐轻盈,且手不自觉捏指。
“在哪家戏楼唱戏?”
淮玉与盛长歌停了手,转头看着二人。
那男子见他坐在榻上,面容俊郎,通身的气派让人不敢轻易冒犯,想来也是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又听说官家带了两位皇子出宫,其中有一位天人一般的是六皇子,只可惜腿有疾,他又瞥见角落的拐杖,心中已有了定数。
忙提了长衫走至他面前跪下,“草民乃是春香阁的人。”
“春香阁?”盛长歌一听名字就觉得有趣,忙凑上来问,“那是个什么好地界?”
他有些羞于启齿,但心里想着妹妹,整理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春香阁是专门豢养娈童的地方,我是前年自愿投身此处的,只为了赚取些银两,养活我妹妹……我妹妹就是这府里关着的那位鲛人,她并非鲛人,是生母产下她便如此,腿脚粘连无法行走,但家人并未嫌弃过她,一直将她养在家中……不知道是怎么走露了风声,越传越邪乎,郡主听了,将她捉来,关于水箱内,每每有达官贵人来府中,便让她表演,以供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