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他已经泪流满面,抽泣起来以袖口掩面,活脱脱一副女儿相,看得盛长歌都有些移不开眼睛,想起自己哭起来是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再看看人家,犹抱琵琶半遮面,真真的风情万种。
她将淮玉拉到一旁,附耳低声询问道:“师傅,娈童是什么?”
淮玉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一向瞧不上这些人。
“就是男版的妓女。”
盛长歌点头,好一个言简意赅。
又想他是一个可怜人,长叹了一口气。
“只是,我们不是这府中的人,不好直言让郡主放了你妹妹,鲛人一事都传开了,这话要是说出去了,这不是打郡主的脸吗?”
那男子的表情漠然变得悲愤起来,又跪行了两步,看着孟东风说道:“冀州郡主仗着父亲曾是开国将军立有战功,向来鱼肉百姓,更是纵容底下的两个儿子巧取豪夺,抢夺民女,尤其是她手下的二公子,对那些姿色好的女子更是将她们在床,第之间折磨而死,官官相护,府尹包庇,底下的小官更是敢怒不敢言!面上,冀州繁华,百姓安居乐业,背后如此肮脏不堪,连那老鼠住的臭水沟都不如!”
盛长歌听了为之暴怒,她当即脱口而出,“你放心,这个忙我们帮定了!”
孟东风咳嗽了两声,她反应过来,忙走到他跟前,缓了语气说道:“但是,那什么……具体怎么做,还是我家公子说了算,我在心里是支持你的。”
那人的眼里噙着泪水,抬头望着屋内的三人,又哽咽着说道:“官家微服私访不就是体察民情吗?如今,天子脚下,民如水火,岂能不救?”
孟东风沉着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盛长歌听着那声音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帮,怎么帮?如何个帮法?都是需要从长计议的,不是你今夜挟持了本皇子身边的人,或跪在这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就能成事的。”
他又忙磕了头,“六皇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她本就身子骨弱,再这么下去,只怕时日无多!求你了!”
孟东风抬眸看了看盛长歌,她的五官纠在一起,一双手握紧成两个小小的拳头。
他知道她这人心中向来一腔正气,跟淮玉学了点武功在身上,更添了两分侠义心肠。
孟东风点了头,“你先起来,怎么个救法,容我想想。”
盛长歌忙将他扶起来,“你先坐,一定会有法子的。”
盛长歌瞥了眼淮玉,“师傅,要不然你就……”她做了个撬锁的动作。
“我吃拧巴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是什么锁?官锁,私开官锁等同劫狱。那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这郡府里头高手如云,这么个小姑娘,可让郡主出尽了风头,自然是重兵把守,岂是我一人能将她劫走的,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盛长歌噘嘴,有些气愤。
“那怎么办!”
“人证物证俱在,才能处罚。如今,人证在此,物证呢?说郡主鱼肉百姓,府中公子巧取豪夺,空口无凭,就算是到了官家面前只怕也难以立罪。”
盛长歌咬唇,低眸思索了一番,“要不然我明日跟着那二公子瞧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万一能找到什么突破口呢?”
孟东风多有不放心,可他对外是个瘸子,自然不方便出府,“让淮玉同你一道,另外把这位公子送回春香阁。等我们办好这件事,郡主落难,你家妹妹自然就回到你身边了,我们不仅要帮你,还要帮这冀州城的万千百姓。”
翌日,淮玉驱马,盛长歌与他坐在车内。
她见他满面愁容,眼圈发青。忙宽慰道,“我知道你的忧虑,只是你也瞧见了,重兵把守之下,我们硬闯没有胜算,只能如此了。你且耐心等上一些时日。”
他点头,双手抱拳道:“多谢小姐。”
“小姐?”盛长歌惊得声音都哑了,“你,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女的?”
“我常年与娈童们待在一起,说白了,多数的娈童比女人还女人,我与你相处便知,即便是公公,也没有这样的嗓子,再加上……你没喉结。”
她想到昨晚他用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大约就是在那时露馅儿了。
“此事,你不可再对第二个人说了。”
他点头,“姑娘帮了我,我自然守口如瓶。只是多嘴问一句,你是六皇子的夫人吗?”
她摇头,“只是贴身的宫女罢了,化妆成男子,出行方便一些。”
“姑娘称呼我白玉就行,若是这事有了进展,请来春香阁通知我一声,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白玉自然鼎力相助。”
话说间,马车已到了春香阁的门口。
淮玉掀了帘子,白玉提了衣摆下车。
他才到门口,就从里头出来三四个男子,同白玉差不多的身高,个个都俊郎无比,还真是养眼。
淮玉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我看你现在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师傅,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你怎么能如此说呢,再说了,你不也是瞧着月疏姐姐出尘如仙子一般吗?”
对上淮玉的视线,她忙捂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两人将马车停在巷子里,淮玉丢给她一个包袱,“在马车里换上。”
盛长歌没多想,打开一看,忙掀了帘子露出一个圆溜溜的脸蛋,“师,师傅……”
“好好说话,怎么还结巴上了?”
“这,这是女装?”
淮玉点头,“你跟在东风身边,一向引人注意,大家都记着你的样子,你不换换装,一到二公子面前就露馅了,再说了,你我都是在他面前露过脸的。”
盛长歌点头,在里头认真换起衣裳来。
“只是,师傅你怎么办?”
淮玉倒是不骄不躁的伸了个懒腰,“你换上就行了。”
盛长歌本不懂,可她见这衣裳不像是正经姑娘家穿的,又看里头还有一朵头花,这粉嫩嫩的颜色,真……俗气。
她急了,又探出脑袋。
“师傅,你……你,让我装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