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小姐不懂婆婆这话里头是个什么意思,她心思单纯,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过了拱桥正往王府去,谁知前头出现了一队人马,那婆婆老眼昏花了,看了半天才看清楚。
一行人十二个,并排而行,穿着黑衣,为首两个一下又一下的敲锣,中间四人抬着一轿辇,轿辇上坐着的人面色苍白,披头散发。
这行人一出现,那街上的温度都骤减了下来,让人不禁打寒颤。
那婆婆心道不好,莫不是方才过了桥引了不好的东西过来。
她拍了拍那王小姐的手臂,惊声道:“姑娘快走!”
王小姐也不知遇见的是什么东西,可她一瞧就觉害怕,丢了手里的兔子提灯,提了裙摆就往另一头跑去。
那轿辇之上的人一跃而下,几个箭步就到了二人跟前,那小姐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吓得瘫倒在地。
这下离得近了,这婆婆看清楚了,这些哪里是人,这样苍白的脸色,发青的皮肤,倒像是阴差。
拦住王小姐的这人更骇人,一双眼只剩下两个窟窿,血红的嘴。
他歪头对着这婆婆,喉咙里头发出声音,好似猛兽的哀嚎。
这样的老人家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场景,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王小姐倒在地上,两腿发软站不起来,早已泪流满面,一个劲的往后退,嘴里苦苦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爹都能给你,求求你……
她的哀求对于面前这个“人”而言,没有丝毫作用,他一把将她拎起来,拖入黑暗处……
清晨的清河镇,笼罩在镇子上的薄雾还未退散,有微弱的阳光透进来,一切如同往常一样。
直到倒夜香的人推着他的车走进一条巷子,不多时的功夫只见他吓得尖叫蹒跚着跑出来,他本有些腿瘸,这么一吓,人都有些恍惚了。
一旁商铺的活计,嘲讽了他两声道:“大清早的瞎鬼叫些什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那巷子走去,一旁的行人也围涌而上看热闹。
不多时就听那伙计的尖叫声,他跑出来扶着墙,好半天的功夫都没缓过神来,双腿直发颤,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嘴里一阵一阵的犯干呕。
对着一旁的人说道:“快去衙门找人来!”
众人大惊失色,清河镇几百年来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镇上连个偷鸡摸狗的事都没出过,全然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衙差们来的时候,为首的捕头先进去,也被这场景吓得不轻,叫人封闭了现场后,出来疏散了群众。
“行了,大家伙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这里有我们处理,各位放心。”
仵作来验过尸体后,用担架盖白布,将人抬出来还能闻见一股子臭味。
想来是方才倒夜香的瘸子打翻了车,将那些污秽物弄到尸体上了。
这谁受得了,两边的商铺都停业休整。
一时整个镇子被恐惧笼罩,茶馆里头谈论的不再是那些戏本子,或者江湖,朝廷大事。
“我儿子在衙门里头做事,他说那尸体不成样子了,清理干净后,还得缝起来才能认清本来面目,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
听者一个个皆面色难看,“是哪家的人?”
“王员外家的!”
“真的?莫不是他家得罪了什么人?”
一白发花白的婆婆摇头道:“不像,不像,你们想,那王员外多好的一个人,平日里接济穷人不说,更是出钱修路,他家夫人逢年过节给庙里添香油钱,还让人修缮佛像,我们清河镇的人恐怕没人没承过他的恩情。”
“哎,真是可惜了。他家的丫头听说生的标志极了,本来定了晋州城里头的公子,听说这里过了初春就迎亲的,怎么偏生遇见这样的事。”
茶馆里上茶的小二也凑了上来,“这事啊,它就不是人做的。”
众人皆停下嘴里的话,目光落在那小二身上。
“我家隔壁住着卖头花的阿婆,想来在座各位都是有印象的,阿婆这几日病在床榻起不来了。我今早去看她,她拉了我的手说,那天晚上她和那王员外家的小姐在一道,那小姐逛灯会,迷了路,她本想着送她回去,谁知道遇到阴差抬着鬼王正过路呢!”
这话一出,一时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
本就没有任何线索,案子毫无进展,再加上这么一些流言蜚语,那还得了,整个镇子都变得人心惶惶。
这件事还没个头绪,没三日的功夫,又出了一件。
当天夜里,不少人瞧见阴差抬着鬼王过路,随行而来的还有阵阵迷雾,那些人个个好似漂浮着前行的。
第二月十五日,本供奉了几十年的寺庙倾倒。
地上有红色血字,“每隔两月,十五日,子时,奉以处女,则平安无事,否血洗清河镇。”
这样的话引得清河镇的知县大怒,下令定要破案。
可尸体上也找不到线索,现场又被清理的干净。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最终还是招架不住,才有了今早的一幕……
盛长歌拍桌,暴怒道:“我看这分明就是有人借着鬼神故弄玄虚!”
淮玉扯了她的袖口拉她坐下,“清河镇的捕头是个一身正气的人,今日的事不过是走个流程,那轿子里头的人是他们安排的。就是要探探这位鬼王的虚实。”
盛长歌松了一口气,好在不算迂腐,不曾真拿少女去献祭。
是夜,盛长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孟东风起身见她平躺在榻上,目光涣散,盯着屋顶上的横梁,时不时的叹气。
他起身到她跟前,握了她的手轻声道:“真睡不着?”
盛长歌回过神来,看着他,目光十分复杂,半晌的功夫点了点头。
孟东风将她拉起来搂在怀中,“我讲个故事哄你入睡可好?”
她靠在他温暖的怀中,轻嗯了一声。
孟东风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肩头,他的语气平缓,很温柔,很动听。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大森林里,有一只受了伤的大灰狼……”
盛长歌不记得他后头讲了些什么,她听着他的心跳声,没多久的功夫就眼皮打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