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风行礼道:“这是自然的,便是没有你们护她,我也是一心一意对她的,只是她如今思虑颇多,瞻前顾后,心怀天下,无心与我儿女情长。”

白月疏捂了嘴笑,盛长歌一时害羞,不肯认,“我哪里有?”

“我瞧得真切,想来是六皇子钟情你多一些了?”

盛长歌噘嘴,到一旁捧了茶杯喝水,“我看你们如今都是向着他说话的,他才是扮猪吃老虎的第一人。”

孟东风颇为冤枉,忙道:“这我可不认,若是真说起来,我们两个岂不是半斤八两。”

白月疏见二人斗嘴,瞧着浓情蜜意的样子,颇为羡慕,心下里又念起仰星沉来。

她此来,只匆匆留了书信便走了。

想来,他回教中后定然是要动怒的。

盛长歌瞥见她的神色不对,忙收了口,对孟东风说道:“主子你今日不是说想看看书吗?我陪月疏姐姐出门逛逛。”

二人出了客栈,正遇上苏伯贤归来。

“居士这是去哪儿?”

盛长歌忙出来圆场,“去取秘方,还得劳烦苏公公将这药先放到公子那里,等居士取了秘方后,再入药。”

苏伯贤在宫中已经有几十年,他见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多了去了,后宫佳丽三千,让人眼花缭乱,可面前这位,绝对能让所有人黯然失色。

所以,对于白月疏说自己是修炼之人,他深信不疑甚至有几分敬畏之心,想来也只有神仙才能有如此面容了。

对于二人出行,也没在追问下去。

从客栈出来,还没走出多远白月疏就放慢了脚步,低声对长歌说道:“看来那位五皇子是死定着我们不放了。”

盛长歌停了步子,猛然回头,便见一个身影极快的躲进了一旁的柱子后。

“想来是方才在屋子里受了气,咽不下。总是想抓住点把柄的。奈何五皇子的脑子着实不够用,大约是遗传了德妃娘娘,喜怒哀乐,爱恨嗔痴都写在脸上。”

白月疏领着盛长歌不慌不忙的拐进一条巷子,抓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跃而出。

那人跟上来,见巷子空空如也,一时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回主子话,奴才瞧得真真的,那居士带着小安子真的穿墙而去,不知所踪了,想来她自称是修炼之人,又长得如此清风道骨,一定是位神仙了……”

孟东泽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实在怒不可遏,转身一脚便将这奴才踢翻在地。

处处都让孟东风抢尽风头,若是他再治好了腿,岂不是自己再无与他相争的资格。

如今三皇子监国,若他在南下之时失了圣心……

想到此处,孟东泽心中不甘,书信一封:

三哥,臣弟自南下后多忧心与兄长身体,又挂记新妇。望三嫂得闲之时能陪伴夫人左右,以解她念家之苦。再有,南下六弟过冀州,机智聪颖,扳倒郡主一脉,颇得父皇赞赏,如今有一居士,为其治腿,已无大碍,兄长放心。

弟,东泽亲笔。

“你派一个我们的人,快马加鞭,亲手将此信送于三皇子手中,并口信他,集结天残派一脉,南下兵力甚弱,是复仇的大好时机。”

信送出去,孟东泽心中才舒缓几分。

再说回盛长歌这头,二人甩掉了小尾巴,闲逛起来。

清河镇本算繁华,但经历“鬼王索人”一事后,镇中原本的生机活生生没了,即便是人流量大的街道,个个都警惕着,看谁都不像好人。

白月疏虽才到一天,也听说了不少。

“月疏姐姐,你说这其中究竟是什么人在捣鬼?”

白月疏偏过头瞧她,一时没忍住掩面笑起来。

“我跟姐姐你说正经的,你笑什么?”

她摇头,有些无奈,“我听六皇子说你心系天下百姓只以为他是一句玩笑话,如今看来是**不离十了,这查案是捕快的事,你一个小丫头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盛长歌挽了她的手臂,长叹口气,“我不是操心,我就是见着了,心里头总是惦记着,放心不下,总是梗得慌。”

“你这是吓着呢?”

盛长歌点头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学拨浪鼓呢?”

“怕倒是不怕,就是这气氛让人压抑得紧。”

白月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在此处等我,我去这当铺里头取些东西。”

盛长歌点头,目送着她进去。

本坐在一旁的长廊上看底下的水,眼神无意之中瞥见对面街道走过一个女子,那女子挎着一个篮子,里头放着些手帕之类的玩意儿,梳着寻常发髻,未带首饰,但气质与旁人不同,在人群之中,格外引人瞩目。

她越看越觉得熟悉,直到那女子转过身来。

“母亲?”

盛长歌只觉得恍惚,定了定神仔细辨认,这样温柔的眉目,笑起来这样温暖,和她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她的脚步开始不听使唤了,眼见着那女子卖了手帕准备离去了,她忙跟了上去。

盛长歌在人群里头穿梭寻找着,看着她出了镇往一条小路去了,她卯足了劲儿追上去,一把将她拉住,“母亲!”

女子回过头来,全然不是她方才瞧见的那张脸,这张脸很陌生。

“不好意思,我,我认错人了……”

那人倒也没多计较,估摸着时辰提醒她:“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快到酉时了,不可在外逗留。”

“多谢。”

盛长歌扶额,肯定是这两天舟车劳顿,她又没休息好,一时出现幻觉也算正常。

可再转身想往回走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了。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这棵大榕树,她围着她一直在打圈,不管往哪个方向,她都瞧不见方才的镇口大门。

盛长歌有些慌了神,瞧着天色渐晚下来,她有些害怕了。

如今也近初春,偶尔也有一两声鸟叫,只是这鸟怎么听都像是乌鸦。

她坐在大树下的石板上,嘴里默念着: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这两句话一出口,她的头皮都发麻了,脑子里蹦出来迎亲队伍在桥上说的话,那撒纸钱的二人,嘴里不就念叨着大吉大利吗?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