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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位口中的大当家进来了,他换了身衣裳,头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头发不像之前那样蓬乱的顶在头上,简单的梳理后束起来。
如此,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脸看的更清晰了。
盛长歌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一来是害怕,二来他本就面容骇人,她若是盯着看,万一惹恼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把人给我带到顶上来。”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可谓潇洒至极。
那两大汉听令,极为粗鲁的将她解开,还不等她站起来,就一人一边架着她的手臂,往外去。
一条路仅仅可供三个人同行。
这是在山洞里?
果然,出了这山洞依旧是一条弯曲而上的山路,那两人拔了刀架在她脖子上驱赶着她前行。
路本就难走,她行的慢了些,后头那人时不时的就用刀把捅她的背。
盛长歌忍无可忍回过头道了句:“大哥们,稍微客气点好吗?”
“你个犯人你还好意思谈条件?”
“犯人就不是人了,犯人就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了。你们有没有人性啊!”
一人笑了笑,用刀尖指着她,“走不走?人性,我们是土匪,要什么人性!”
盛长歌看了那磨得程亮的刀,忙认了怂,“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山路崎岖,没一会的功夫她就累了。
可沿途每过一段距离,都设有一个小亭子,里头都有人把守,看来这里整座山都是他们的。
“大哥,你们当家的打算怎么处置我啊?”
“你们能不能跟你们当家的说说,就是我们商量商量,我家里呢,有点小钱,可以给你们一些,你们能不能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
“要是不求财也行,不就是美人嘛,我告诉你们,我跟着商队从京都过来的,我认识的漂亮女子多的是,要不然我给你们一人介绍一个?”
“真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俗话说天下兄妹是一家嘛!我……”
那两人看上去极其不耐烦,一人掏了掏耳朵,“你说够没有?”
“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不等我们当家的处置你,我们兄弟两现在就把你处理了!”
盛长歌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看来这些人很忠心这位大当家。
到顶上时,盛长歌已经是气喘吁吁,不等她缓口气,那两人又推了她继续往前。
前头也立着个亭子,是用木头搭建的。
她在顶上俯瞰整座大山,才将这寨子的全貌看个明白。
从此处往清河镇去得过一条河,而过这河只有一架吊桥,就是这寨子的桥。
桥这头连通寨子,山是一块盆地,底下住人,这上头挖了些洞窟,平日里用来放东西,或者关人。
一路崎岖往上,就到了盛长歌所在的位置。
山不是青翠的,光秃秃的,只剩黄土,与清河镇周围的山格格不入。
“这位,当家的,不知道如何称呼您?”
他背对着她坐着,抬头示意身旁的两位松绑。
没了束缚,盛长歌舒服了些。
“这是你的?”
他转过身将手里的牌子丢在一旁的石桌上,盛长歌低眸看去,是淮玉送她的那块玉佩。
“是……不过你,没经过我本人允许就擅自搜身不太好吧……”
他的声音很低沉沙哑,对着一旁的几人道:“都往后退两丈。”
待人都离得远了些,他才开口,“盗圣是你什么人?”
盛长歌瞥了他一眼,又仔细捉摸起他这语气,很平静,不像是有仇的样子。
“盗圣是我……夫君!”
万一有仇呢,说是徒弟,到时候师债徒偿,她岂不是死得冤枉。
说是夫君稳妥一些,万一要她偿命,她就说盗圣平日里对她非打即骂,手段可恶,或许还能博个同情心。
“你为何扮作个男儿模样?”
盛长歌表现出一副真挚的模样,“您也是江湖中人想来也知道,女儿身多少有些不便,化了妆好走路。”
他叹气,“盗圣……都是贼,有的呢,成名成家,入诗入画,名垂千古,有的呢连个好名声也没落下。”
盛长歌一喜,忙道:“您也是盗门中人?”
“盗墓。”
盛长歌忙套近乎,“您说这缘分还真是奇妙啊,我们不是一家人嘛,你说你,对我这么个小辈喊打喊杀的做什么?怪吓人的。”
他冷哼了声,“什么一家人,想当初,我们盗墓的那是起早贪黑,矜矜业业,可是到最后,那这个名誉呀都归了你们,不,你家夫君那些个走飞檐的!什么盗神盗圣,什么盗王盗帅……我们也是人,我们也需要认同,也需要嘉奖……”
盛长歌苦笑两声道:“你,挖人家祖坟你还想要嘉奖……不给你嘉奖你就杀人放火?你这……”
他发怒道:“伍子胥挖过祖坟你知道吗?项羽挖过祖坟你知道吗?那程咬金他就是靠挖祖坟发的家!”
“你,你这,那两个性质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那都是开棺见骨,因为人家成事了,就成了英雄了……”
盛长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那,你要成名,你也用不着杀人放火吧。这也……太凶残了,你要是喜欢,我做主,把这块牌子给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盗圣了。”
他一拍石桌,“谁说我杀人是为了这事了?”
“那,那你是为了什么?”
他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盛长歌坐下。
盛长歌小心的挪动过来,坐在他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你既然是盗圣的人,我也就给他这个薄面,等我把清河镇的人处理干净了,我会放你一命。”
“大侠,那些人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何苦伤她们性命,有的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儿,你听我一句劝,不可一错再错。”
他不自觉的两手握成拳头,目光落在远方的天际。
“众人都道清河镇人杰地灵,是个安享度日的好地界,可是这风平浪静的底下,隐藏着多肮脏的人心,你可知道?”
盛长歌摇头。
“我有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父母亲曾在清河镇上也算是大户人家,那年冬季阴雨天……”
木府。
“老爷,夫人,门外头倒了个书生!”
一家丁着急忙慌的跑进屋里,对着上座一对慈眉善目的夫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