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将手里的餐盘搁下来,转身就要离去,孟东风冷着脸将她叫住,“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折返了身子,将餐盘里头的白粥小菜又端出来,拿了筷子递到雅琴面前,忍了心中的不忿,“雅琴姑娘,请用膳。”
孟东风满意的点了点头。
淮玉咳嗽了两声,给孟东风递了眼色。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长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这样明目张胆的,不是找不自在吗?
“六皇子,小安公公毕竟是您的心腹,奴婢怎么好使唤他……”雅琴说完这话,又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
“心腹?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心腹?她不过服侍我半年有余。”
盛长歌知道他心里不忿,是故意刁难她。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盛长歌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下。
雅琴睨了盛长歌一眼,“哟,小安公公可别往心里去,奴婢不过随口一说,你服侍六皇子是有功的。”
盛长歌轻笑了声,面上云淡风轻,“雅琴姑娘言重了,小安子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哪里比得上姑娘您。您以后便是六皇子的侧妃,自然也是我的主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孟东风身上。
孟东风气的后槽牙都咬紧了,这丫头的性子硬他是知道的,可这会他也拉不下脸面了,这赶鸭子上架,如今哪里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孟东风正了脸色,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去,起身对雅琴说道:“你不是要陪我出门吗?跟上。”
雅琴一时笑的开心,提了衣裳就跟了上去。
二人正跨出门槛,孟东风回头见盛长歌正坐在凳子上,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他若是就这样放过她了,他还真是没有脾气,于是又补充道:“你个贴身的奴才你不跟着,是打算累着雅琴吗?”
雅琴低眸,有些害羞。
“六皇子,奴婢没关系的。”
“你这手十指纤纤的,白皙粉嫩,若是跟着我出趟门弄脏了,弄伤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这句话无疑像一团雪球,直砸的雅琴晕头转向。
盛长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下意识看了看雅琴的手。自己这个能叫手吗?这分明就是爪子嘛!
淮玉小跑着跟上来,盛长歌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吵嚷着宿醉了头疼的厉害,回去歇着便是,跟来做什么?”
“我怕他们欺负你。”
盛长歌笑了声,“别逗了你,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是怕我沉不住气惹出什么事吧!”
“好徒儿,你真是冤枉师傅了,师傅对你的心那可是日月可鉴。”
盛长歌双手合十拜托道:“诶,大可不必。”
四人到时,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孟东泽等人已经先行出发了,二位皇子一人负责半边城区。
远远的就瞧见白月疏挽着仰星沉立在风口里等着,这样的场景,好像两位上神要飞升天界一般。
盛长歌打量了淮玉一番,他眉头微皱着,目光中带着伤感。
“师傅,你回去歇着吧。”盛长歌有些心疼他,于心不忍的说道。
淮玉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反而径直走向二人,像个没事人一般的问候了一番。
白月疏瞧着雅琴来了面色不悦。
“小安公公的病才初愈应该多修养才是,跟出来做什么?”
盛长歌的话也有些拈酸,“还不是某位主子生怕外头的脏活累活伤了他的心上人,便只能使唤使唤我们这种奴才来做了。”
白月疏皱眉,她的性子向来是沉不住气的,听罢就要上前质问孟东风。
仰星沉一把将她拦住。
白月疏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愤的质问道:“你拦着我做什么?你看看他孟东风做的是什么事?我家长歌不过病了一场,他就如此饥不择食了?什么东西都往嘴里送,那么个丫头配得上他吗?他还真是博爱啊!我丑话一早就说在前头,他若是对我长歌不好,我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给我让开!”
仰星沉捏住她的手腕不肯放松,语气平缓,“你看看你,有一点事就沉不住气,你也不听盛姑娘把话说完。”
白月疏听了仰星沉的话恢复了几分理智,转头问盛长歌,“你们闹别扭了?”
盛长歌避而不谈,摇头道:“没有。”
“没有他能这样对你?”
“他是主子,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淮玉见三人围作一团,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怎么回事,他转头看孟东风正携了雅琴上了马车。
淮玉忙上山前来拉了盛长歌,“你还不快去。”
盛长歌点头,忙跟了上去。
淮玉见她走了,才开口对二人说道:“他们两个正因雅琴这事闹别扭呢,如今白姑娘身子重,你们就别掺和他们二人的事了,再说了这里有我呢。”
仰星沉搂了白月疏在怀中,目光温柔,“你听听,我说的不假吧,盛姑娘在病中时六皇子是拖着身子也要照看她的,寸步不离,睡梦里头都念叨着,这样的情种哪里说变心就变心了?若真是如此岂不是中了邪了?你如今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样毛毛躁躁,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白月疏在他身边柔软的跟只小猫似的,她有再大的脾气,只要仰星沉一开口,她便觉得什么事都是无关紧要,可以原谅的。
听他说话之间,手掌也不自觉的落在小腹上,“好,我听你的,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一定先问过你,这样总行了吧?”
仰星沉满意的点头,伸手替她整理了下额前的碎发,他也察觉到淮玉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对上他的视线。
“白姑娘怀有身孕,如今晋州的疫病好了不少,可以走动了,你们如今动身回家是合时宜的,若是月份再大一些,赶路岂不是累人。”
仰星沉点头,“淮玉公子说的有理,只是她心里头还惦记沈姑娘,说起来沈家于我也是有恩的,我也想见见沈姑娘。”
白月疏打了个哈欠,她现在每日都觉得睡不够,才出来站一会的功夫,又乏了。
“我去马车上等你。”
仰星沉点头,目送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