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吗?”
盛长歌反应过来,不是她饿昏了头,是沈念安作祟。
她一把抓过来,咬了一口,这东西……
确定是给人吃的?
这会不会太噎人了?
沈念安笑了,盛长歌抬头瞪了他一眼,虽然如今身处夜色之中,他也能猜出她的表情。
于是取了马背上的行囊,从里头取了水囊递给她。
因为被馕饼噎住,她猛喝了一大口,却因充斥着口腔的酒气而瞬间清醒了。
“这是什么?酒吗?”
“羊奶酒。”
盛长歌递给他,喝酒误事,她酒后的德行实在让人汗颜,喝酒什么的,还是不了吧。
“你不噎吗?”
盛长歌摇头,吃一口馕,她硬生生咀嚼到两腮发痛,牙齿都酸了。
沈念安坐在对面,手里握着羊奶酒,朝她递过去,“这酒不醉人的。”
她摆手拒绝,毕竟是个喝桂花酿都会喝醉的人,还是罢了。
勉强吃下几口,缓解了胃的不适,盛长歌选择了忍着,这馕她算是无福消受了。
见对面的沈念安一口酒一口馕吃的欢快,她心里就越发不平,这个杀千刀的,把她掳走此处,挨饿受冻,他真是个冤家!
而此时的府中,孟东风的脸色阴沉的吓人,淮玉从外头进来,见云阙一脸担忧的坐在椅子上,说是坐着,只怕也如坐针毡,难受极了。
“人呢?”
淮玉被他吓到了,他极少有这样骇人的时候,虽见过他处决犯人时的果断,可如今这模样,连淮玉都不敢随意呼吸。
“我打探过了,底下的人回禀,说是……”
淮玉不敢在说下去,二人都能清醒听见孟东风握拳时手指关节咔嚓作响的声音。
“说啊!人呢?”
淮玉长叹一口气,死就死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出城了。”
“出城了?”孟东风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云阙身上。
云阙蹭的起身,忙跪下请罪,“六皇子奴婢……”
不等她的话说完,孟东风一掌便将桌上的杯子拂到地上,那杯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云阙忙磕头不敢起身。
一旁的淮玉见状,也觉云阙可怜,到底不是她的错。
正想开口替她说两句,就被孟东风盯上了,“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等我做饭给你吃?”
淮玉道:“我……”
“你什么你,她是我一个人的吗?她不是你徒儿吗?她不是葵花派的人吗?你们不去给我找人,我养你们做什么?”
淮玉知晓他如今正在气头上,说的话也难免过了些,也忍耐了下来,拱手行礼道:“我这就去。你……你冷静点。”
他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云阙到底是个女儿身,此事也不管她,莫要迁怒无辜之人。
淮玉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你不是说你那堂哥定然会将人好好送回来吗?看来也是我太相信你了,你那位堂哥究竟什么来头?本皇子的人也是他能动的?是我平日里给你们好脸色看了?让你们如此无法无天,在太岁头上动土?”
云阙忙磕头道:“六皇子息怒,奴婢这位堂哥是今年才回亳州,他是没规矩了些,可努力能保证,他绝对不会动长歌一根汗毛……”
后面的话,云阙不敢说出来,长歌这样聪颖的姑娘,就算她堂哥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她定然有主意化解。
雅琴来的不是时候,孟东风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她还洗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抹的香粉都快将人的脑袋熏晕了。
“六皇子,奴婢给你……”她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满地的碎片还有跪在一旁的云阙。
“这是怎么了?沈姑娘快起来。”
雅琴说罢就要去扶她,云阙打量着孟东风的脸色,见他缓和了两分,才敢起身。
“奴婢先告退吧……”
云阙见雅琴来了,想着她若立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合适,虽然她心中为长歌打抱不平,可是雅琴到底是官家开口送给他的,她若是处处针对,似乎也说不过去。
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站住!”
孟东风开了口,她只能停住步子。
雅琴搁下手中的东西,柔声细语道:“奴婢给你准备了点宵夜,你趁热吃。”
孟东风烦闷的瞥了一眼,实在没有心情敷衍她。
雅琴只以为是云阙做错了事惹了他不快,又揭开了盖子,说道:“是清淡易消化的粥,六皇子可以用一些。”
孟东风看向她,“你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是。”
“你看不来脸色?我瞧着像是很想吃你这碗粥的人?”
“六皇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云阙看着手上的帕子都攥紧了两分,这雅琴着实是个没脑子的。
“什么意思?你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我这里不留你,父皇那里我自然会去说。”
雅琴不可置信,她眼瞧着孟东风对她的态度改观了不少,怎么又……
“还不滚!”
雅琴捂了脸哭着跑走了。
孟东风长叹一口气,目光落在院子里,好似要将那夜色看穿一般。
云阙也只能陪着他熬着。
“你把这粥吃了吧。”
云阙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两分,“奴婢不饿……”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天也暗了,他们出了城,淮玉等人只怕好一顿找,你先吃点,方才是我失了分多,沈姑娘别介怀,一来你如今离了宫,是沈家的小姐了,不必寻常,就算是在宫里,我也得给你这个薄面,二来,长歌同你一向交好,她若是知道我对你大发雷霆,只怕要跟我怄气的,俗话说,爱屋及乌……”
云阙看着他说这话的模样,是真挚的,她自小入宫,在宫里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极少有孟东风这样的。
谁能相信呢?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紫薇星庇护,钦天监预言未来的救主之人,这样的人,是命里注定要做太子的,他竟然爱上了个戴罪之身……
寻了一夜未果,淮玉拖着身子回来时,精疲力尽,孟东风见他到了门口,几乎是如同一阵风一般冲了过去,“人呢?”
淮玉摇头……
孟东风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他还敢带着她漂洋过海?逃个无影无踪?”
淮玉靠在柱子上歇气,“要真是这样的话,以后回来就满嘴洋文了,什么哈喽,古德拜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