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阙坐在椅子上都忍不住困意,迷迷糊糊之间察觉到孟东风出去了,她也忙惊醒过来,跟了他的步伐出门,正听见淮玉这么一说,她瞪了淮玉一眼,“六皇子熬了一夜,坐立不安,都急死了,你就别说打趣的话了。”
淮玉看向她,颇有些无奈,“我这条腿都快废了,整个晋州往外三十地我都去了,别说人影了,连个蚂蚱我都没看见。”
孟东风的眉头紧锁着,他拍了淮玉的肩头,“辛苦了。”
又转身对云阙说道:“沈姑娘也去休息吧,我亲自去找。”
淮玉拦住他,“上次她病了你守着她不吃不喝,官家已经疑心了,你这会还要大张旗鼓的去找她,你不要命了。”
孟东风将他的手挪开,“我取了令牌让底下的人同我一起找……”
淮玉一把抓住他的衣裳,“你,若是这件事传到江湖上,飞刀门的人露了面,岂不是又要大乱,你的身份本就特殊,你怎么就不知道避讳呢?再说了,那人是沈家的,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长歌怎么样,我看你就是太敏感了,整日里患得患失的……”
孟东风听了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你要为了她把大家的性命都赌出去吗?若是官家知道了,我们都不用活命了!”
见二人争执起来,云阙忙上前将二人分开,“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是自家兄弟,吵嚷什么,一个呢是长歌的师傅,你说不心痛自己的徒儿自然是假的,淮玉教我们长歌那可是手把手,尽心尽力的教导,一个呢又是长歌的心上人,是至死不渝的,如此怎能分出个胜负?”
听了云阙的话,二人才算收敛了。
终究还是淮玉松了口,“去,我和你一起去,不必你动用飞刀门的人,有葵花派供你使唤还不够?”
而与此同时,盛长歌正在……
天边微亮,云卷云舒之间,太阳露出了一沿光亮,她迷糊着被身旁的沈念安摇晃醒。
眼睛还不太适应这样的亮光,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好半天的功夫才缓和过来。
“长歌!你快看!”
“看什么……”
她语气有些不耐烦,定睛看清楚后,却被深深震撼到。
天空是碧蓝色的,天边的云朵看上去柔软极了,太阳冲破云层而出,她的面前广袤无垠,毫无视线遮挡,可以毫无保留的看到那日出。
她真切的看到,云朵是随风飘荡的,太阳是一寸一寸升起来了……
脚底下绵延陡峭的山云雾缭绕,她如今置身之地,仿佛不是人间。
在往后大量,青翠的山林间偶有几棵桃树装点,山顶的花开的晚,如今这样的景色落到她眼中,整夜的挨饿受冻,困倦疲乏通通都褪去了。
“喜欢吗?”
盛长歌点头。
沈念安突然严肃起来,“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给吓得直咳嗽。
沈念安抬手想替她拍背,盛长歌忙挪动了步子,将二人的距离拉来,她顺手扯下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低还给他。
“你穿上吧,山上清晨凉。”
说到底,他还是云阙的堂哥,到底还是要给几分面子,再有,他虽口无遮拦,不守规矩,可到底没伤了她,她是个大度的人,自然不愿什么事都斤斤计较,小女儿家的矫揉造作,她是学不来的。
沈念安沉着脸色,将不爽都写在了脸上,手里接过衣裳却又重新披在她的身上,还不忘替她系上。
“走,回去吧。”
盛长歌点头,乖巧的跟在他身上。
他利索的翻身上马,独独留盛长歌站在原地,盛长歌抬头看着他,示意他拉自己一把。
沈念安就是沈念安。
好像是属老鼠的,见缝就钻。
“上不来呀?你嫁给我,我就送你回去。”
盛长歌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要如此“要挟”她,她要是妥协了,那不是脑子有毛病?
于是转身在那石凳上坐下来,悠哉的撑着头,闭着眼假寐,嘴里也无关紧要的念叨着,“也行,你先回去吧,替我告诉我家主子,我在何处,千山万水,他也是要来寻我的。”
沈念安嗔笑了两声,“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六皇子?他有什么好?”
盛长歌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至少他从来不强人所难。”
沈念安泄了气,“罢了,来吧,我拉你。”
她本想坐在他身后,沈念安一副正经的模样说道:“这山路崎岖,到时候掉下去必然尸骨无存了。”
她无奈,只能在此到他怀中。
沈念安嘴里念叨着这里的路有多可怕,想吓吓她,可是怀里的人非但不听,反而还若无其事的睡着了。
他偏头打量她,她睡得很沉,沉到如此摇晃颠簸的路,她都不曾皱下眉头。
沈念安在心里教训自己行事太过冲动,不该心血来潮将她带到此处,美景不过一瞬的功夫,反而累了她。
孟东风是在出晋州城往外十来里找到二人的,彼时的盛长歌还在睡梦之中。
她靠在沈念安的怀里睡得沉,身上还裹着他的衣裳。
孟东风瞧见的时候脸色铁青,恨不得立马杀了沈念安,一旁的淮玉一把摁住了他,“他到底是沈家的公子,长歌平安无事回来也就罢了。”
孟东风下了马,一双手握成拳,目光凶狠的看着沈念安。
沈念安对上他的视线,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还将盛长歌搂紧了两分。
这个举动气的孟东风牙根痒痒,他转头就想提了剑取了他的项上人头,可见淮玉立马将他的剑收起来。
“长歌。”
他心中有气,可还是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她这人受了委屈全然憋在心里。
盛长歌朦胧之间听见他的声音,睡眼稀松的看着她,疲惫的脸颊上一瞬有了笑容。
她解了身上的外衣递给沈念安,语气客气,“多谢沈公子,既然我家主子来了,就不劳烦你了。”
沈念安麻利的下马,却不接她的衣裳。
“天凉,你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