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峰正欲离去,盛长歌忙将他叫住,“肖师兄,我心里放不下东风,我是想着这两日就赶回去的,另外除了此事,还请你们务必将那女子的身份查个水落石出。”
肖峰若有所思,面露难色。
“肖师兄有何顾忌但说无妨。”
“那位公子夫人打算如何处置他?”
盛长歌低眸沉思,若是将他关押在此处,说不定会给飞刀门带来没必要的麻烦,干脆把他绑了带回去,让孟东风定夺……
如此,长歌又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这么性急的与他撕破了脸面。
果不其然,沈念安压根不配合她。
“他还不肯走?”
肖峰抹了一把汗,气还未喘匀,“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这武功还真是不错,与我都能打个平手。这底下的人是进去一个就被他打跑一个,他说……”
肖峰欲言又止。
盛长歌轻笑了声,“他说什么?”
“他说就算他这辈子把牢底坐穿他也不出来。”
盛长歌起身整了整衣裳,搁了手里茶杯,身后的美丽不打折二位也忙跟上她的步伐。
盛长歌转头看了看二人,柔声道:“你们两个女儿家来做什么?”
美丽一向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夫人比我们姐妹还要年小两岁,倒是会装老成。”
盛长歌摸透了她的性子,也不同她计较,只淡淡的一笑。
倒是一旁的妹妹生怕盛长歌动气,忙上前来说道:“夫人恕罪,我家姐姐一向如此惯了,我们二人护送夫人回晋州。”
盛长歌本不想麻烦她们,但转念一想,沈念安这个小子鸡贼得很,若身边不多两个人,她只怕真搞不定他。
美丽啧了两声,“你倒是说话不腰疼,这人还在牢里头呢,你想个法子把他弄出来。”
打折听罢,忙低下了头,有些委屈。
盛长歌不明她们姐妹二人的事,只觉得美丽对她这妹妹有些不满,妹妹倒是一心一意为着姐姐好,一副逆来顺受,任打任骂的模样,又配上这小家碧玉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盛长歌不得不承认,美丽的模样的确骇人,但她声音清冷,想来若是她不曾受伤,比之妹妹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们在此等我,我去把人领出来。”
打折有些不放心,忙拉住了盛长歌的衣袖,“夫人,连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万一凶性大发,乱咬人怎么办?”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关心,她与她同岁,竟没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你呢,就把心装在肚子里,他又不是狗,怎么会咬人。我这叫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就等着收拾行装和我一同到晋州城去吧!”
身后的美丽捡了一颗石子,丢进池子里头,嘴里冷漠的说了句:“装什么装,真恶心。”
盛长歌本想开口说她两句,到底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但又忍住了,自家姐妹的事哪里轮的上她来插手。
毕竟,苏公公曾告诉她,他在宫里头能够活的长久,就是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盛长歌进来时,沈念安正在啃馒头。
“吃的可好啊,沈公子?”
沈念安顺势抓起碟子里头的馒头,敲在牢房的木桩子上头,只听得梆梆作响。
“你觉得如何呢?掌门姑娘。”
盛长歌走了进来,将那碟子往他面前又推近了两分,“我觉得不错,你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沈念安皱眉。
“当然,我说的这个上路不是回老家的路。”
沈念安将那馒头丢在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盛长歌,不论你是谁,你都不能杀我,甚至不能动我一丝一毫。”
盛长歌轻笑了两声,她自问自己虽有两分善心,但绝不是什么圣人。
“是吗?”她伸出手极快的扯掉了沈念安的一根头发,还刻意递到他眼前,“如何,沈公子?”
沈念安拍掌叫好,“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见钟情你吗?我真喜欢你这副样子,面上理智冷静,看上去瘦弱得谁都能来踩一脚,其实肚子里头装的是冰冷的心肠,绝不拖泥带水。不曾想过天佑这样的地界,还有你这样的女子。”
盛长歌往他面前凑近了两分,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心心相惜的感动,“真的吗?”
沈念安松懈了两分。
盛长歌的眼眶红了,她的语气之中带着鼻音,“沈念安……”
她知道,他很喜欢她叫他的名字,她便如他所愿。
沈念安收了身上的懒散,挺直了腰杆坐在她对面,也没了昔日里头的嬉皮笑脸。
“沈念安……”
“你说,我在听。”
盛长歌笑了,这一笑颇有些无奈,“身不由己你知道吗?我也不愿如此,可我没有别的选择……盛家没了,我若是要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活下去,我只有如此,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整个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屋檐是用来供我遮雨的?所以,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孟东风,这是我最好的出路。可是,沈念安,我也想过你说的那种生活,在大漠上,无忧无虑……”
她说到此处,早已经泪流满面,一双手捂住了脸,哽咽的哭。
沈念安有些慌了,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在他面前哭,尤其是这个女孩还是让他很心动的。
沈念安卸下了防备,将她搂住,轻拍着她的肩头,“长歌,我……”
话才开口,他便觉得脖领处一阵刺痛。
上当了……
果然,色一头上一把刀。
盛长歌从他怀中离开,抹了一把眼泪,“哎哟,真的是怪累人的,还好我刚才多喝了两杯茶,不然这么苦我这眼睛只怕要瞎了。”
她看着面前不能动弹的沈念安,故作无知,“哎哟,你怎么了?沈公子平日里头不是挺耀武扬威的吗?把我飞刀门的弟兄们打的一个个身负重伤,这会怎么不说话了?”
沈念安想发声奈何他开口没有声音,就好像成了个哑巴一样。
整个身体麻木没有知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只剩一个脑袋可以思考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