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被他逗笑了,“师傅你也学的油嘴滑舌了?”
“师傅是哄你高兴,心里舒服些了吗?”
盛长歌脑子里又回忆起淮玉方才上前扯下的面罩的那一刻,她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师傅,你早就知道盛长安还活着吧?”
淮玉点头,“在大当家那里的那夜,有人捉到了沈念安放走的信鸽。”
“想来,盛长安是瞧出信鸽被人动过了,不然他怎么会只身前来,也是救主心切吧。”
“你还挺关心他的?”
盛长歌摇头轻笑了声,“关不关心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他染了鼠疫还能活着,放如今身手不凡,也是他的造化,而我在此处,亦是我的造化。”
淮玉捏了捏她的鼻尖,“小小年纪,又装老成。”
盛长歌仔细替他裹好纱布,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搁在他面前,不等问过淮玉,她便上手解他的腰带。
淮玉惊了一跳,险些没坐稳从凳子上跌下来。
他另一手抓紧了衣裳,声音有些颤抖,“干什么?”
盛长歌倒没有害臊,好像二人之间压根不用如此见外,“换衣裳啊。你就打算这样穿着?还有啊,这几日这手臂就别动力了,什么吃饭呀,洗漱呀,我会帮你的。”
淮玉躲开她的视线,“不用了吧。”
“师傅,你是不是又嫌我笨了?”
“哪里有,师傅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那你还跟我这么见外。”
淮玉叹气,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徒儿,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男女有别?”
盛长歌点头,手里头替他更衣,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见淮玉不吱声,她才抬起头,颇有些无奈说道:“您把我当作男的不就行了。”
淮玉不可控制的红了脸,他偏过头,不想让盛长歌察觉出来。
她温热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他的皮肤,淮玉的心好像被芦苇丛划了一下,轻柔而温暖。
他低眸瞧着她,她很认真,面色严肃,那双好看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是干净清澈的。
淮玉抬头想摸摸她的头,但在触及之间停下来了。
他有些慌了,以至于身上微微出汗。
“师傅,你没事吧?”
淮玉摇头,将头转到另一边,不去看她。
盛长歌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奇怪,她师傅看起来有些紧张呢。
“师傅身上也有伤,比你的还多。”
盛长歌将这句话说出来时,孟东风的脸色都黑了,那一颗棋子握在他手心里,几乎快要捏碎了。
他的语气有些发酸,“哟,这你都知道,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了吧。”
盛长歌落下一颗白子,缓缓道:“师傅受伤了,身边也没有旁人能帮忙包扎,我不过举手之劳,你这话说的,他可是我师傅,就好像是我的兄长一般。”
“那你是觉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噘嘴,敲了敲棋盘,示意孟东风专心些。
孟东风早就被她那句话打乱了心思,一子落错,悔之晚矣。
“诶,我赢了!我居然赢了你!”
孟东风没了兴致,将手里的棋子丢在一旁。
盛长歌忙挪动到他身侧,轻靠在他肩上,“还生气呢?”
孟东风将她掰正,面色严肃,“我知道你同淮玉的关系,可是他毕竟是个男子,就好像,你的身子能随便给他看吗?”
盛长歌嘴里应着他的话,“是是是,言之有理,我记住了。”
盛长歌本想开口说今夜劫走沈念安的是盛长安,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底里下意识的想将这件事当作一个秘密,不对他严明。
因清明宴会近了,这两日盛长歌陪孟东风说会话,也就折返自己的屋子休息。
好事呢,是不敲门。
坏事呢,就接踵而来。
这日天还未亮,盛长歌就觉得小腹一阵阵痛的很,她掀了被褥一看,果然,烦人的那几日又来了。
敲了云阙的门,云阙还睡眼稀松的打了个哈欠,“今儿个这么早?”
云阙半眯着眼,止不住的困意,但并未听见她回应自己,于是强行打起了精神。
“怎么了?”她瞧着她的面色痛苦,又见她捂了小腹,立马会意了。
“你先到我床铺里头躺会,我给你煮碗红糖水来。”
盛长歌点头,几乎是用磨的走到床边。
云阙的被窝里头还残留着温热,倒让她舒服了些。
“再吃两粒药丸,很快就不痛了。”
盛长歌想伸手来接,可她的手抬起来时都在发颤。
云阙惊了,“这么痛?”
她点头,喝了一碗红糖水进肚,那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喉咙到了五脏六腑,一时浑身都暖和起来,连带着迷糊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嗯,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云阙拍了拍她的肩头,“没事,一会就好了。”
盛长歌钻进她的怀里头,“云阙姐姐,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这会都不知道去找谁,有你真好。”
云阙轻拍着她的肩头,“再好的孩子以后还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还能一辈子赖着我不成。”
她在云阙怀中蹭了蹭,两手将她抱紧,“只要云阙姐姐愿意别说一辈子了,就是下辈子也行。”
云阙被她逗笑,“我可不敢,有六皇子在前头,我怎么敢留你,倒是你得快些振作起来,这两日宴会,你是要时时跟在六皇子身旁的,别露出马脚才是。”
盛长歌点头,没了多的精力思考,窝在云阙温暖如火的怀中睡了过去。
清明宴会定在马球场后头,后头的院子又分东西两侧,东边是留给那些男儿家写诗作词,喝酒看画的。
西边呢,就由府尹夫人领着各家的夫人小姐喝茶聊天,赏花插柳。
盛长歌倒是想跟着云阙到西边去瞧瞧,她方才进来时瞧了一眼,有几个世家小姐正蒙眼捉人呢,一个个的罗裙微荡,笑声如银铃一般,个个面若桃花,瞧着就让人高兴。
可她到底是个“公公”,自然是要跟着她家主子的。
盛长歌本身体不适,如今还这样站着,加之无聊至极,一时更添难受。
“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
盛长歌摇头,这些事她怎么好对孟东风说,“没事,我去外头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