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玉手里捧着一包点心从外头进来,一进房门,见孟东风正端坐在里头,他惊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眼花,又忙退了出去,抬头看了看门框,自己没走错呀!

“你看什么呢?”

淮玉从外头进来,走到他对面坐下,“你在府里?这个时辰你居然在府里?你不应该在我徒儿哪里嘛!”

不等孟东风回答,淮玉又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我刚刚去看她时你不在,我还寻思着你到哪儿去了。”

而后,淮玉将手里的糕点递到他面前,“尝尝,长歌买的,味道不错。”

孟东风皱眉,“她出门了?”

淮玉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她说闷得很,所以让美丽她们备了马车出门买了好些东西呢,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孟东风自顾自的翻起桌上的书,买就买呗,能花他多少银子。

“她今儿个算是把晋州城里头的好货都搬回府里头去了,外头的人都在议论说,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夫人,出手这样阔绰,随手打发小厮都是几两银子。”

孟东风并不惊讶,点了点头,说道:“她高兴只管让她买就是。”

淮玉咳嗽了两声,从怀里头掏出一张纸递到孟东风面前,孟东风接过来瞥了一眼,丢在他面前。

淮玉捡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这个叫妇债夫偿,我瞧着你最近手里头挺宽裕的,不如……”

孟东风见淮玉贼眉鼠眼的模样,不由分说的拍了他手一掌,“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学习。”

淮玉轻笑了两声,将借条又重新收回怀中,他扯过孟东风的书,“你这是学习吗?你有心事你就直说。”

“我能有什么心事,我高兴着呢。”

他是高兴,人在家里头坐着,青青草原随之而来。

“可是,大哥你的书拿倒了。”

“我就喜欢倒着看,你管得着吗?”

淮玉摊手,“你是不是看到长歌脖子上套着的那颗狼牙了?”

孟东风惊讶的抬头,搁了手中的笔,“你也看到了?”

淮玉点头。

“你就没有什么相对我说的?”

淮玉摇头。

孟东风撇嘴,做了个请的手势。

淮玉叹气,“你若是想知道是个什么来头,你自己问长歌不就行了,何必在背后猜测她?”

孟东风冷笑两声,“我哪里猜测她了?”

“那你现在摆着架子给谁看?”

孟东风沉默不语,淮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东风,我真是为了你们好。真的,长歌这丫头有些事都装在肚子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打死都不会说出来。你也知道她被孟东泽带走了,我们只看到她身上的伤,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如何活下来的,这么久的日子里,她心里就真的放下了吗,你日日陪在她身边,你还不知道吗?看起来是我们哄她高兴,实际上是她强撑着精神,哄我们高兴呢。”

孟东风来的时候,盛长歌正和美丽再试衣裳,她换了女装,梳了发髻,带了发簪,也许是平日里见惯了她小厮模样的打扮,如今瞧见了竟然有些陌生。

美丽回头看到孟东风进来了,忙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二人。

“美丽,你来帮我系下衣裳,这也太繁琐了。”

孟东风走到她身后,他接过她递来的腰带,整理好衣裳,替她系上。

盛长歌理了理袖口,询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

她回头,见是孟东风立马收起了笑脸,“哟,这不是六皇子吗?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把您这位大佛给请来了,只可惜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好点心款待您,您还是请回吧,别让我这屋里头的脏空气弄脏了您。”

孟东风哭笑不得,她这阴阳怪气的功夫可是不减反增。

“笑个屁!”

他拉住她的手,“一个女儿家的也说这种话?”

盛长歌挣脱开,瞪了他一眼,“我想说就说,管你屁事!”

他一把将她圈在怀里头,“还跟我置气呢?”

“哟,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种身份的人哪里敢跟你置气呢,是我没这福气服侍不好您,您还是别处去吧。”

孟东风明了,他轻笑了笑,不顾她挣扎,轻吻了她一下,“你误会我了。”

她的语气弱了两分,“哪里误会你了,你昨晚可是恨不得把这门都摔烂了。”

孟东风的手指勾住她脖领上的细绳带出那颗狼牙。

“我以为,沈念安又回来了。”

她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你不是说,你自诩比他绰绰有余吗?”

孟东风的手落在她脸颊上,“我现在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盛长歌两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怀中,“不会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若是离了你,我又该去哪里?有你在身侧便有可遮雨的屋檐,我是舍不得去外头吃苦的。”

“你如今也贪图富贵了?”

她抬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笑着,“是,贪图你的富贵。恨不得把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买回来,怎么,你心疼你的银子了?”

孟东风摇头,目光落在那狼牙之上。

盛长歌将那狼牙取下来,搁在他手心上,酝酿了好半天才开口,“盛长安回来了……”

孟东风并不惊讶。

“你早就知道?”

孟东风拉了她的手在一旁坐下,“知道他还活着,只是不曾想他会来找你,怎么他说带你走?”

盛长歌摇头,“他现在效力于易子城,也就是那个假冒沈念安的人。他是要回北方去的,怎么可能带上我,即便是他开了口,我也不会同他去的。”

孟东风不再多说什么,将那狼牙重新套回她的脖子,“留着吧,他到底是你的哥哥,兄妹的情谊总是在的。”

盛长歌扑进他怀中,她真的爱惨他了,他心里永远有一块温柔的地方,那块地方永远都是留给她的。

她一次次的向他确认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也一遍又一遍的回应她。

盛长歌第一次觉得自己原在可以在一个人心目中举足轻重,她亦可以全身心投入的爱一个人,永不被辜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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