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恨自己太过年幼，没了母亲，她在盛家活的卑微。
她就应该日日在盛老头子的面前转悠，日日用这双眼睛看着他，让他时时刻刻都记起母亲，膈应死他。
她就应该把洗干净的衣裳直接套在他身上，冻死他。
还让她熬汤？
她就应该多放一些巴豆，拉不死他。
拖地也是她的活。
她就应该拖完地，再打一层蜡，摔死他！
可惜，如今他倒是两脚一蹬死了，她心里这口气也没地方撒了。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盛长歌接过淮玉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润嗓子。
淮玉瞧着她的眼眶，肿的跟两个桃子似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眼睛，“瞧瞧你这眼睛，也不怕瞎了？”
盛长歌闭着眼，略微仰起头，“好舒服，师傅再揉揉。”
“我去弄个鸡蛋来效果好一些。”
淮玉的话刚刚落下，孟东风便推门而入。
他冷着脸，想着方才盛长歌对淮玉说的那句话，一时火冒三丈，可推门进来，见二人都衣衫整齐，他倒是有些尴尬了。
“你们，干什么呢？”
孟东风依旧保持着他冷漠的脸色，不想输了气势。
“吃饭。”
“吃饭用关门？”
“师傅跟我说总督大人与我母亲的事。我不想旁人听见。”
“那刚刚？”
淮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平，他岂是那种会偷摸苟且之人？
淮玉压了怒火，柔声对盛长歌说道，“瞧瞧你眼睛都哭肿了，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敷一下。”
他这句话是对着盛长歌说的，可盛长歌觉得他着是说给孟东风听的。
淮玉愤然离去，孟东风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忙追了出来。
“淮玉！淮玉！”
孟东风将他拦住，“是我不好，我……抱歉。”
“我们相识多年，东风，你知道的。我心里对长歌是有意，可你亦是我的挚友，你们能走到今日，我心中是开心的，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我对你，对她，向来坦荡。”
盛长歌立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她听着淮玉的话，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似的。
她与孟东风对上视线。
孟东风还想说些什么，淮玉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我知道，你心里多疑，你信不过任何人，即便是……”
淮玉想说，即便是盛长歌，她陷于危险之中，你还是要保持理智，你有你的担子，你的路决定了你是这样的人。
淮玉叹气，“罢了，不说了。前阵子收到风，说三皇子在暗自招兵买马，只怕会有大动作，我先去锦州部署好一切，你们晚些时候动身要谨慎一些了。”
孟东风点头。
淮玉快步迈至门口，孟东风又将他叫住。
“淮玉！”
淮玉回头看了他一眼。
“多谢。”
淮玉轻笑了声，“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淮玉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盛长歌，她刚刚哭过，这会脸上的痕迹还未褪去。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头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淮玉笑的坦然，他不常笑，姐姐一去不返后，他几乎快忘了怎么笑了。
若不是盛长歌落入他的人生里头，还会有别人吗？
淮玉不知。
他也对白月疏心动过，但那只是惊艳了他片刻而已，他并未像江湖之中传言的那般，因为爱而不得才退隐江湖。
盛长歌转身回到屋里。
见她气哄哄的背影，孟东风就知道，自己的脑子短路惹下大祸了。
淮玉哄不好了，这头的夫人也生气了。
孟东风直在心里骂自己蠢。
怎么会联想到那些事情上头去。
“长歌，长歌……”
他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又拿出一副撒娇的架势。
盛长歌推了几下无果后，也放弃了挣扎。
“长歌，你同我说说话吧。”
盛长歌冷哼了声，“我还说什么话，我最好是吧嘴巴缝起来，或者自己做个哑巴好了，反正说什么都是错。”
孟东风知道自己是理论不过她的，索性上了手。
盛长歌惊了一跳，忙抗拒的说道：“你干什么？”
“你刚刚怎么跟淮玉说？”
她说，好舒服，再揉揉？
可是，她说的是眼睛啊！
她低眸看着孟东风的手，正在……
“啊！孟东风，你……”
她说不出一句话来，瞬间将她拉回了昨天夜里，一时羞愧难当的捂了脸。
孟东风靠在她的肩头上，语气有些无奈，“青天白日的门窗紧闭，某人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你觉得我会如何做想？”
盛长歌捂着脸不肯看他，自己现在肯定就跟午膳时候吃的油焖大虾似的，那么红彤彤的。
孟东风掰开她的手掌，她的脸颊滚烫，他轻吻了她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若是老这么害羞可如何是好？”
她在他这里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忙回怼道：“才不是！也不知道昨晚谁求着我喝菌子汤的！”
这话说完，盛长歌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孟东风咯咯的笑着，“是吗？那好喝吗？”
她皱眉，气不过又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不好喝！”
“那某人还缠着我喝了两次？”
盛长歌想起身离去，孟东风顺势将她拉进怀中，“这就想走了？还有好多要不要我一一说给你听，听听看我的小白兔，是怎么变成小野猫的？”
盛长歌被他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她无奈用脚狠踩了他一脚。
孟东风吃痛，却依旧不放手。
盛长歌回想起来自己的力度，偏过头看他，眼眶都红了。
“你松开！”
“不松，打死也不松。”
“那，那你以后别想我喝菌子汤了……”
孟东风反而圈紧了两分，“我只喜欢同你做这样的事，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你在我身边，我也是高兴的。”
盛长歌低眸，一手抓过他的手掌。她乖巧的坐在他怀中。
“那你对我说过的话，会对别人这样说吗？”
他咬了她的耳垂一口，“我疯了把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你别转移话题。”
他握紧了她的手，语气诚恳，“不会。”
话音刚落，外头降下一道闪电。
盛长歌看着他，“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的谎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