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几乎是全身颤抖了一些，她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囫囵吞枣一般不清楚。
淮玉只将她抱紧了。
盛长歌垂下的两手不知放在何处。
淮玉听不清她说些什么，这是这一刻，她在他怀中时，淮玉真切的感觉到她的心跳，那种想将她据为己有的想法又一次冲破了底线。
“师傅，师傅。”
盛长歌推了他两下，可她那点力气，对于淮玉而言不过是挠痒痒一般。
淮玉将她搂紧在怀中，不给她挣扎的机会，话音诚恳，“长歌，跟着我好吗？我答应你，一定会护你周全。”
盛长歌心中知道淮玉对自己的感情，她一直以为都刻意不提，她不愿将二人的关系置于尴尬的地步。
盛长歌靠在他怀中，缓缓提及往事。
“师傅还记得送我的那支笔吗？”
淮玉点头。
“那年生辰，东风送了我一块砚台，师傅说要有一支好笔相配才可以。师傅，若是写字，缺一不可。”
“这和写字有关系吗？”淮玉只当作听不懂她的话，依旧不肯松手。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我贪心哦，鱼和熊掌都想要，所以最后会两手空空吧……”
淮玉将她松开，因为方才太过用力，导致她如今整个人面红耳赤。
“抱歉，我……”
“没事。”
她抬眸看向他，只做出一副无知的模样，“我知道师傅这么久没见我，很想我了吧？那，徒儿请你吃顿好的？”
淮玉将她拦住，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不能每次都装作不懂来将这件事糊弄过去，长歌，我要一个说法。”
盛长歌脸上的笑容没了。
“说法？”
淮玉点头。
“师傅你心里有答案的事，为何还要问我。”
盛长歌无奈笑了声，“你应该知道的，是儿时便见过面的人，是盛家没了在宫中携手共度的人，是南下一次次越过生死相拥的人，我如何能舍弃他。”
“可是他……”淮玉想提娇娇。
盛长歌不等他开口，倒是笑的坦然，“所以，我走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已经惩罚他了。”
二人又这样沉默了一阵。
盛长歌看着淮玉，一路上风雨兼程，他身上带着风尘而来，显得疲惫不已。再也没有她初见他时的孤冷，曾经那样高不可攀的人，也变得心事重重起来，眼眸之中的果断，已经许久未见。
盛长歌有时自责自己。
“师傅，”她哽咽了下，“别再提了，这世间的好女子，多的是。前有白月疏，今有我，后有谁呢？”
“你在介意白姑娘的事？”
盛长歌皱眉，她师傅什么时候这么一根筋了？
“我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淮玉抬手，示意她不用再多说。
他转身离去，盛长歌想跟上，他回头，目光之中警告的目光让她怯步。
淮玉头也不回的离去，盛长歌停在原地还在想着方才的话，是否自己有说的不妥当的地方。
一连近十日都没有淮玉的消息，盛夏的暑热已经褪去，难熬的灾情也过了。
盛长歌趴在小几上，淮英坐在对面翻看着手里的话本，可谓是津津有味。
盛长歌睨了她一眼，在心里酝酿了好久的话终于还是开了口。
“姐姐，要不找找师傅吧……”
淮英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书，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急什么？不过才十日。”
盛长歌坐立不安，看着外头天空乌云滚滚，一连一两月滴雨不下，如今看上去是要有场大雨落下了。
“外面要下雨了。”她说这句话时有些心不在焉。
淮英的语气轻松，“他那么大个人了，你还怕这么点雨把他给冲跑了？”
“姐姐，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何苦挖苦我……”
淮英合上书，拍了拍手心里的屑，“此事是他逾矩在先，既然要走，就让他好生冷静冷静，等他想清楚了。想明白了，他自然就回来了。他是从小就在外头闯荡的人，没事的。”
盛长歌松了一口气，百无聊赖的又趴回了小几上。
手里攥着一颗夜明珠搁在小几上来回滚动着，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将院中的树吹折在地，连带着窗户也劈里啪啦的作响。
风迷了她的眼，淮英连忙起身去合窗。
正见一女子冒着风雨往这里来了。
“长歌，那位是你提起过的锦婳姑娘吗？”
长歌一听，忙起了身。
“是！”
她连忙出去迎上锦婳，锦婳见了她，第一反应是行礼，“参见阁主。”
盛长歌皱眉，但又碍于如今的身份，只能停住搀扶她的手，“起来吧，有什么话到屋子里说，来的人可都安顿好了？”
锦婳点头，“按照阁主的吩咐，如今各州都设有铺子，招进来的人都是我亲自过目的，都是些稳妥的人，请阁主放心。”
盛长歌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不多时的功夫从外头进来两个小丫头，奉上了茶水糕点。
锦婳警惕的看向盛长歌。
“她们二人是哑的，不会说话，但做事利索，就留了下来，等我们处理完锦州的事，我会给她们些傍身的钱，放她们离去。”
锦婳点头，一颗心才算落下来。
她为盛长歌做事倒是心甘情愿的，虽有蛊虫在体内，可平时并不觉得有异样。
反而，阁中大小事务，盛长歌都交给她，她倒觉得自己如今当家做主了，也算自在体面。
如此，又有何不可。
锦婳打量了淮英一眼，二人对上目光，终究是锦婳败下阵来，这女子严肃起来，身上自带的杀气，有些骇人。
“让人查的事可妥当了？”
“那太守如今不在朝堂为官了，但背地里的勾当也没少干。前阵子出去打听的人说了，他最近筹备了不少火药送往京都，来交接的是三皇子的人。”
盛长歌听到此处，眉头紧皱。
先是暗地里招兵买马，收了秦家的兵权，如今又备下火药等物，看来孟东青是不打算让官家活着回去了。
“那太守身边有多少人？”
锦婳面露难色，“阁主若是想派人刺杀只怕实力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