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之间,宫婢已经换了新的汤婆子过来,奉于书瑶面前,她接过来,又柔声的向太后说道:“已经有些日子不曾过来向太后请安原是孙媳失职,太后不怪罪,孙媳已经很是感激了。今日过来是因父亲派人送了件雪貂披风来,孙媳想着太后是最怕冷的,所以特意送了过来。”

书瑶抬手,示意随行而来的宫婢将那披风呈到太后面前。

盛长歌是个极有眼力见的,忙伸手小心翼翼的脱去太后的护甲,她做这些琐事倒不觉得失了身份,不过是如同普通儿女尽尽孝心罢了。

太后摸了摸那雪貂毛,毛发生的光泽,摸起来手感顺滑。

“夭夭,你觉得如何?”

盛长歌看了眼,低头轻笑了声,依旧替太后捶腿,“雪貂难得,自然是好东西,如今入了冬,添了这么一件,只怕省了不少炭火了,那省下的炭火,我可要要走了。”

太后咯咯掩嘴笑起来,指着她说道:“你们都瞧瞧这个丫头,平日里在本宫这里什么好吃好喝的她不曾吃过,但凡是得了好玩意,我也是尽数赏给她的,如今竟然还惦记起我这屋子里头的炭火来了?”

盛长歌也陪着笑,声音软糯好听,“哪里,我能讨到太后的好处,那不是我的福气,这样的福气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盛长歌知道,要在这宫里头立足,要让前朝的大臣们堵住悠悠之口,她必须得讨人欢心。

太后有一女远嫁和亲了,她当初对云阙如何,看中她哪一点,盛长歌如今也模仿着来,索性太后吃这一套,她也能捞到好处,可谓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那,本宫把这雪貂送你可好?”

话说之间太后拎起那披风就往盛长歌肩头上放,她小心系好,打量一番,颇为满意的点头。

“这颜色衬你,很合适。”

坐在底下的书瑶插不上话,可心里头到底是有些酸楚的。

她与孟东泽大婚之日就遇上德妃薨逝,事情还未有一月,他又陪同官家南下。

这中间的日子她在宫里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可这丫头,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得了人心?

盛长歌解下来,搭在太后腿上。

板着脸说,“这东西我可不要,倒是太后,您得用,而且还得日日用,把这腿保护好,免得受了凉又疼起来,再有五皇嫂一片心意,冒着大雪也赶过来了,多让人感动。”

太后虽点头应下了,可不多说话。

半晌后,书瑶自觉如坐针毡,属实无味,便起身告退了。

“把你方才没讲完的故事再给本宫讲讲?”

盛长歌正欲搭话,外头进来个公公,回禀道:“太后,皇后娘娘要请了六皇妃过去了。说是今儿午后起身后就惦记她煲得那盅老母鸡花胶汤。”

太后摇头,啧了两声,满是不耐烦,“她一天到晚事情未免颇多了,本宫想多留夭夭一刻也不行,只顾着吃喝玩乐,也不想着这样的丫头,外头如此冷,也好叫她两头跑!”

盛长歌缓缓起身,“不碍事的,坐马车去,又吹不着风雪的,赶明儿个我又来就是。”

太后倒是颇为心疼的模样,盛长歌知道,不过是将她当做自己那位小公主罢了。

拉过她的手很是不舍,将手中的手棉闷子递给她,“套上,”又砖头额吩咐宫婢道,“让人把马车里搁一个小炉子,让人把汤婆子也备上,别冻着了。”

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的盛长歌才离了慈明殿。

书瑶坐的是轿辇,虽撑了伞也难免染上风雨,人到底走的慢些,加上雪天路滑,虽有宫人扫雪,可为求稳妥抬轿子的人自然是步步小心的。

所以,盛长歌出来时,倒是走到了她前头。

一来回来奔走,各宫送来的礼,都得想着挑了合适的送回去,盛长歌早已经疲惫不堪,上了马车也就闭目养神了。

也不知越过了书瑶未曾招呼。

倒是书瑶身旁的侍女颇为不满的说道:“什么人?父亲不过是个小小总督,在我们尚书跟前也是要低头的,生的女儿左右逢源,稍稍有些得意就如此目中无人,也配!”

“阿福!不可放肆!”

阿福是她的陪嫁侍女,亦是从小在身旁长大的,情分不同与旁的奴才。

即便是被责备了,她也并未立马跪地认错,反而擒着一副委屈的目光,看着书瑶说道:“奴婢说的也是实话,她没来之前,每日在太后身旁服侍的可是主子你!她如今来了,阖宫上下人人都称赞她,全然忘了当初主子你的恩情。”

书瑶只觉得头疼,闭上双眸不愿在多想。

在凤仪宫用过晚膳回瑶光殿时已经很晚了。

文鸢还在撑伞侯着,盛长歌匆匆下了马车。

文鸢忙将她扶住,又将早准备好的汤婆子递给她。

“这么冷还在外头做什么?不必特意等我。”

“六皇子吩咐过的,奴婢不敢懈怠。”

“他回来了吗?”

“还未。”

盛长歌轻点了点头,由文鸢搀扶着过了拱桥,往大殿里头去。

“不必跟着我了,你们都下去歇着,有卓文卓武守夜便可。”

文鸢应声退下。

盛长歌一直等到后半夜孟东风才回到瑶光殿。

盛长歌正窝在床榻之上看书,听见他进来的动静,鞋也来不及穿,便向他跑去。

一跃跳到他身上。

“你回来了!”

“又不穿鞋。”他一手托住她,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之中满是宠溺。

“我等你好久了……”

孟东风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等会。”

她不依,两手圈住他的腰。

孟东风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等不及?一天到晚跑东跑西的还不累?”

盛长歌盈盈靠进他怀中,叹了口气,“累。”

孟东风拍着她的肩头,像哄个孩子,“想要什么?”

“你。”

他轻笑了声,低眸看她,“我说认真的。”

盛长歌点头如捣蒜。

孟东风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热滚烫,贴着他冰凉的手让他感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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