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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可还要等六皇子过来？”
盛长歌搁了手中的笔，询问道：“饭菜都备好了？”
文鸢道：“是。”
“再等会吧，今日的雪大，走的慢，或者是路上有什么事绊住脚也说不准。”
文鸢点头，“是，奴婢先让人热着。”
盛长歌点头。
文鸢这头还未出门，袭兰就从外头进来了，嘴里嘟囔着什么，脸色很是难看。
文鸢掩嘴轻笑了声，“瞧瞧你又是怎么了？一天到晚的好像吃了炮仗似的。”
“如今你这个小丫头也会怼我了？”
盛长歌看着二人拌嘴只觉得好笑。
“我可不敢。”
“我还不是替主子抱不平！”
盛长歌倒是好奇起来，忙搁下了手里头的笔，“哦，为我？说来我听听？”
袭兰叹了一口气，转头对文鸢说：“让小厨房加几道菜，三小姐过来了。”
文鸢一听就明白，先是回头打量了眼盛长歌。
盛长歌敛了脸上的笑容，“去吧。”
文鸢点头退了出去。
袭兰走到桌前替盛长歌研磨，“主子倒是个好脾气的……”
盛长歌继续翻看账本。
“奴婢瞧着那三小姐看六皇子的眼神真是巴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贴在他身上。”
盛长歌轻笑了声，“人家好歹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哪里有你说的那般放肆了。”
袭兰缓缓说道：“主子从蜀州来，只怕不了解如今沛国公家的形势，他家中三个姑娘，大的呢虽也嫁的不错，家中夫君是个二品官员，奈何家中的婆婆不好服侍，她又膝下常年无子，日子过得艰难。二的姑娘呢，像是鬼迷心窍似的，偏生跟了一个秀才，若是那秀才对她好也就罢了，偏生的是个只听娘老子的话，整日里吃酒赌钱，还得二姑娘贴补嫁妆来扶持他家里头一家人，这也就罢了，底下还有个未出嫁的小姑子，整日里头爱打扮，也只能从她这位富家嫂嫂身上搜刮……如今，三小姐还未嫁，沛国公是铁了心要与皇家结这门亲事的……”
袭兰一通分析下来，倒是乱了盛长歌的心神。
以至于饭间她都没什么食欲。
孟东风也瞧出来了，又抬头看文鸢袭兰二位丫头，时不时的对着他翻白眼，心里就更笃定了。
却也觉得有两分好笑，这两个丫头是她亲自挑选进来的。如今也是一门心思向着她的，平日里在这瑶光殿里头，一个个的主子主子的叫着她，自己若是来了，只一口一个六皇子，偶尔孟东风觉得自己倒是个“赘婿”了。
“今日的鲫鱼汤倒是不错，你多少喝一些。”孟东风盛了一碗搁在她面前。
她略略的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一旁的木婉清也显得不自在，她本是不愿意来的，奈何家中母亲催促着，又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说她不来，她今日便要投井去了。
她纵使平日里头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真忤逆了父母。
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她于孟东风的事，好像前朝后宫都默认了似的，只因为盛长歌与他还未举行大典，自然不会先颁纳侧妃的圣旨。
一顿饭吃下来，盛长歌膈应的发慌。
午后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听着有人推门进来，她也未睁眼查看。只懒懒说道：“文鸢，你将桌上的折子拿了去给内务府总管，年关的东西让他按照上头的置办，各宫的娘娘，外头的皇亲国戚，该送礼的也就送礼，除夕之夜的一切环节也都安排妥当了，让他照办就是，另下来也能省出几千两银子，拿去给兵部的人，让他们处理着送到北边去。”
孟东风在她身旁坐下。
盛长歌懒懒的睁开眼，“你不是送三小姐去了吗？”
孟东风往她身旁挪动了两分，“你心里头不舒畅，我哪里敢走？”
“我好着呢。”
孟东风拉过她的手，“你心里责备我呢？”
盛长歌轻笑了声，“哪里。这事有什么法子？我还能拦着她吗？东风，所谓一夫一妻，不过是美好的憧憬罢了，我如今想的明白，到底是要妥协的，这人活着不就是一次又一次被磨平棱角吗？”
孟东风的眉头紧蹙，“我让你感到压抑了对吗？这样的日子，你累了，对吗？”
他说话间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眉宇之中的那股子傲气已经没了。
她好像渐渐和宫里头的女子没什么两样了。
他心疼她。
他只觉得自己不够关心她。
“怎么？觉得我和这些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或者，那位英姿飒爽的三小姐让你更神魂颠倒？”
孟东风沉了脸色，“我知道你如今在气头上，这事我会想办法的，好吧？”
盛长歌有些无奈，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你还想承诺什么？这事我们心里都清楚最后会如何，我都松了口，不介意这些东西了，这就是事实，你还给我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做什么？”
孟东风欲言又止。
淮玉正从外头进来，并不知道二人在争执，“外头好冷！还是屋里暖和。”
他转身留意到盛长歌的脸色不太好，忙走到二人跟前来，“怎么了？”
盛长歌整理了下头上的发簪，“没什么，大概是这两天处理的事情有些多，有点累了。”
淮玉在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是，我瞧着你都瘦了。”
盛长歌勉强一笑。
“东风，那秦之修真投靠柔然了，底下的人回话过，他亲自运送那批货物往北方去了。”
孟东风长叹一口气，“只怕舅舅气得不轻。”
淮玉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这秦公子平日里瞧起来温润如玉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盛长歌振作了精神，将自己的猜测说于二人听。
淮玉一拍桌子，“难怪如此。可若是，他醒过来了，又发现自己在柔然，岂不是……”
“想来秦公子不是什么蠢笨的人，他自然是有他的法子，好在嗣南公子将船舫这些年挣得银两尽数拿了出来，也算解了这次危机……”
盛长歌看了眼孟东风，“不知道官家可会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