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嘴硬,“谁说的,我会写!”
淮玉的嘴角明显扯了两下,盛长歌见他的表情,心里也不服气。
蘸了墨水,拿了张干净的纸,认真的写下了“孟东风”三个字。
她写完后还有几分得意,将那纸张举起来,“喏,好好看看,说谁不会写字呢?”
淮玉点头,态度极其敷衍。
“那个……我的名字怎么写?”
淮玉正在喝水,她此话一出,他一口水喷在她脸上。
盛长歌委屈,“你不教就算了,怎么还使喷口呢……”
淮玉被呛得咳嗽,盛长歌见门外头有个人影,一把捂住他的口,硬是将他的咳嗽声堵了回去。
“谁?”
“是我,一五。”
“有什么事吗?”
“我听见屋里有动静,过来问问,没事吧?”
“没事,你去歇息吧。”
确认一五走了之后,盛长歌才松了手,她顺手将手心的口水擦到淮玉身上,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给我。”
她愣愣的将笔递给淮玉,淮玉拿了笔几下的功夫就将那欠条写好了。
“一千两?你疯了!”
“字写的不好,这些倒是都认识。”
“你这个人怎么看不起人呢,我这不是还在学吗?”盛长歌又拍桌子,“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要我一千两?”
她心里哀嚎,就是此刻把她拉到外头卖了,她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你可以分期。”
还有这种好事?
“那我分二十年吧!”
淮玉又被她的话呛住,盛长歌忙道:“你没喝过水吗?”
“二十年?”
盛长歌灵光一现,翘了个二郎腿,“你要么就答应,要么我就现在出去,大不了咱们对着爆?”
“你什么意思?”
“抓贼抓贼,偷井盖的贼,啊哈!”
淮玉黑脸,果然他还是太小看她了。
“怎么样?盗圣哥哥?”
他无奈点头。
“不过,我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们做大侠的是不是特快意恩仇,平日里劫富济贫什么的,很有成就感吧?”
淮玉摇头,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话。
盛长歌依旧不死心,继续追问,“你现在这份职位,也挺危险的……做盗圣不好吗?”
盛长歌以为他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可是方才再和黑衣人的较量当中,她才知道原来淮玉也是有弱点的,并不像他看上去的这般。
淮玉招架不住她的目光,最终还是妥协,“什么叫盗亦有道?全都是胡说八道。贼就是贼,没有什么好贼与坏贼之分,偷点东西分给别人就是好人了吗?就是侠义了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正义,那这种偷来的正义,我宁愿不要。”
盛长歌听愣了,“可是……那为什么千百年,有那么多的人歌颂劫富济贫……”
淮玉摇头,拉过盛长歌的手,摁在他方才流淌在桌上的血迹处,又摁在欠条上,然后将那欠条认真折叠好放入怀中。
“这个问题就留给你思考了。”
说完他便从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再说回这头,云阙送了盛长歌离开,折返到太后跟前服侍。
“云阙,你在外头侯着吧,哀家同陛下有话要说。”
云阙放了手里的东西,盈盈行了个礼,从屋里退了出来。
她隐约听屋内说话间似乎提及六皇子孟东风,于是就留了个心眼。
毕竟那孟东风是她好妹妹的主子,万一真有什么她也能通风报信。
“陛下就不管管?淑妃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哀家将后宫之权交到德妃手上后,她还不安分,如今私下勾结官员不说,连带东青这个孩子做事未免太过嚣张!”
官家放了手中的筷子,盛了一碗汤放到太后面前。
“淑妃她对东青寄予厚望,如今东青与素若的婚事快至,她心里着急些也是难免的。”
太后冷哼了声,“陛下,哀家自知不是你的生母,如今哀家所有也是你一句话的事,但哀家还是得说,东青可不是为主东宫的好人选。”
“那太后认为谁合适呢?”
官家的脸上虽带着笑容,可是眼底是分明的冷漠。
“当初秦氏一族在朝中独揽大权,陛下就用盛家制衡,如今盛家也没了,陛下的朝纲算是干干净净,安稳得很……”太后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如今立太子未免过早。淑妃的确操之过急……”
不等官家回应,太后又说道:“陛下就那么喜欢淑妃吗?哀家看未必吧,前有宸妃,后有贤妃。说起来,陛下最喜欢的都是你自己,她们不过是你稳固江山一颗小小的棋子……”
“可,大位终有传的一天,陛下难道要看着自己费尽心力坐稳的江山败在一个暴君手里?”
官家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起身行了礼,“母亲,孩儿身体不适暂且告退了,母亲也早些休息吧。”
云阙站在外头,看着官家怒气匆匆的脸,再跑进屋里,见太后一脸愁容,她的眼眶中是有泪的。
云阙叫人撤了桌上的饭菜,泡了一盏茶,又点了焚香。
她半跪在太后身侧,替她按腿。
“太后,陛下知道您是为了他好,他是这个性子,面上总是要有威严些。”
太后闭目养神,“云阙,你最近似乎与瑶光殿的小安子来往密切。”
“云阙不敢欺瞒太后,是。”
她睁开了眼,不再是之前的失落与彷徨,目光坚定。
“那,你认为六皇子如何?”
云阙连忙跪下磕头,“奴婢不敢随意讨论皇子之事。”
“你是哀家钦点的人,说起来虽是宫女身份,可宫里谁都知道,哀家是把你当公主来养的……”
“回太后的话,云阙虽与小安子有来往,可是并未向她打听过六皇子的事,小安子也从未同奴婢讲过有关六皇子的事。”
太后话里依旧有怀疑,“是吗?”
“云阙不敢欺瞒太后。”
太后懒懒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云阙,心里似乎在盘算些什么,“起来吧。”
云阙起身已经是满头大汗,太后瞥了她一眼,缓缓道:“罢了,去备水吧。明日一早去请德妃过来坐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