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阙来的时候盛长歌还未起来,反正这几日孟东风对她总是避而不见,那她也摆出她掌事公公的架子,殿中的事情吩咐下去后就躲起来偷懒。

“你怎么来了?”盛长歌揉了揉眼,见云阙正一脸愁容坐在她床前。

“怎么了?”她懒懒的伸了伸腰,坐起来。

云阙皱眉,两眼放光,惊讶道:“你都吃了些什么?”

盛长歌听的云里雾里的,“你在说什么呢?我今日还未吃过早膳。”

云阙连连摇头,“哎,不行了,不行了,你再这样下去恐怕藏不住身份了。”

“什么呀,你现在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云阙伸出手一把放在她胸口上,嘴角弯起来一抹笑容,“你说我在说什么?”

盛长歌立马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她连忙双臂环保,将自己遮起来。

云阙捧了她的脸颊乱揉了一阵,“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不过……你如今也快十四了吧!”

盛长歌点头,“我生于中秋。”

“那不是只有两月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云阙脱了鞋爬到她身边,拉着她躺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嫁人了。”

盛长歌两手捂了脸,“你在说什么呀!”

“哎哟,哎哟,某些人还害羞了?”

两人正嬉闹着,春桃便推门而入,她见此情形,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就直直的站在门口。

云阙半支起身子,脸色严肃,“哪里来的奴才这么没脸色?”

“小安公公你是自己去向主子请罪呢?还是奴婢代你去?”

盛长歌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春桃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你说我什么意思?虽然我朝对于对食没有明令禁止,可是那也得是有官家的圣旨才作数,你们这又算什么?”

“春桃,主子在叫你。”

一五从后头过来,春桃白了他一眼,依旧不肯挪动脚步。

“真的,你若是去晚了,主子待会可生气了。”

春桃恶狠狠的瞪了榻上的两人,扭头而去。

一五也不看屋里,只在外头将门合了起来,轻声说道:“小安公公奴才瞧着春桃恐怕是要告诉主子去……”

盛长歌的脸色不好,整个人呆坐在榻上,一旁的云阙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先穿衣洗漱,我去同六皇子说。”

盛长歌倒不是怕这件事捅到孟东风面前,而是他近日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很疏远了……

他好像并不喜她跟云阙或者苏伯贤来往过于亲密。

云阙下了地,套上鞋子,将长歌放于另一头架子上的衣服拿过来,“穿上,有我呢。”

她走之前还不忘揉揉她的小脑袋瓜。

进门正看见春桃在给孟东风束发,孟东风从匣子里拿起一支簪子递给春桃。

春桃一脸娇羞之色,笑脸盈盈的接过来,戴在头上,语气略带撒娇的问道:“主子觉得好看吗?”

孟东风还未开口,就从铜镜里看到了云阙的身影。

他又拉垮着一张脸,方才春桃向他说了云阙与小安子的事,他是一早心里就有数的,只是听见的时候心里难免不舒畅。

他这几日都避而不见他,可面对温柔顺从的春桃他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为此,他又找了些官宦家适嫁的女子画像来看,虽个个都画的美若天仙,可他总觉得眉宇之中少了什么。

他惊讶,莫不是自己真喜欢男子?

于是又找了一五弄了些美男子的花册,他看的直摇头,真不懂这种生的白净看上去一身脂粉气的男人美丽动人在何处?

难道,他只对太监有反应?

那这问题未免有些太严重了,几乎可以跟他三哥的“不举”,相提并论了。

不过他又笑起来,他父皇膝下子嗣单薄,一个儿子不举,一个儿子取向莫名其妙,一个又是个大龄“婴儿”,也难怪他父皇见他们时的脸黑的快和包拯有一拼了……

这生的都是些什么儿子。

孟东风将那内务府里头的太监都看了个遍,最后他接受了一个事实:都没小安子迷人。

这么下去,不等他表哥打完胜仗回来支持他登上太子之位,入住东宫,他自己找把自己给玩完了。

尤其是春桃兴致勃勃的冲到他面前告状,说亲眼看到小安子和云阙在床上打闹嬉笑。

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搞了半天,小安子的取向比他正常的不知多少倍……

他连个太监都不如?

一时气愤得脸都憋青了,春桃连忙奉了一杯茶来,温柔道:“主子别动气,这腿好不容易慢慢能走了,要保重身体才是。”

云阙上前来向他行礼,“奴婢请六皇子的安。”

“你来找小安子?”

“是。六皇子若是要责怪就先责罚奴婢吧,小安子年幼不知其中缘故,只当我是个姐姐,我与她虽亲密,但却是清清白白的关系,还容不得任何人造谣生事。”说这话的时候,云阙的眼神落在春桃身上,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刃,看的春桃浑身不自在。

孟东风两三口将那杯茶水喝了个干净。

“起来说话。”

“多谢六皇子。”

孟东风瞥见盛长歌已在门口等候,他看向她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因为她看着他的眼神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对她大发脾气的时候,她那双眼睛里总是温柔的有一滩水一般,她的眉宇之中有坚韧,有温柔。

他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这世间上美好的一切。

从母妃离世后,他所有的防备心,都是在她面前放心的。

她是他唯一给过承诺的人。

可孟东风还未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正视“小安子”。

“杵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吗?”

盛长歌进了屋子,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从前她摆放在屋里的东西,已经被春桃换了下来。

她莫名有种自己家被抢了失落感。

她是喜给孟东风放些清神静心的花蕊,而春桃似乎格外喜欢鲜红的月季。

“奴才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

她本以为孟东风会骂她,她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他没有,他由春桃扶着到了书桌前,“你们俩都下去吧,以后注意一些,宫里人多眼杂,传出去对你们两并无益处。”

云阙都惊讶了,今日的六皇子这么好说话?

她拉了盛长歌的手就出了门。

“怎么了?你就跟那个花似的,被太阳热的直不起脑袋。”

盛长歌摇头,她的手指头搅动着衣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主子这段日子再也不让我贴身服侍他了。”

“人家走了春桃这么个贴心的好姑娘,要你干什么?”

她脱口而出,“我也是个好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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