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盛长歌着急忙慌的从外头进来,连带着跟着的宫女也是一脸焦急。“五哥他真是……”

后头的话她不再说下去,只一个劲的掩面痛哭,嘴里满是些丧气的话,“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东泽他纵然有错,也不该落的如此下场,如今我腹中孩儿还尚幼,我们该如何度日。”

盛长歌明知道她是演戏,倒也乐意配合她。

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嫂嫂如今不可再哭泣伤身了,五哥这病的蹊跷,不如我替他看看?”

书瑶心里倒是不慌不忙,若她看出来了,这药可是瑶光殿才有的,她便顺水推舟就说是她六皇妃为了替夫君排除异己,才对孟东泽下此毒手。

可,想来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这样莽撞的事。

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拉着盛长歌的手,一脸感激的模样,“如此,真是谢谢你了,我早就听闻六皇妃的医术颇高,若是真能瞧出什么来,就好了。”

盛长歌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嫂嫂就别进去了,回屋里躺着吧,如今身子要紧。”

书瑶巴不得,她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孟东泽那副嘴脸了。

盛长歌接过文鸢递来的小药箱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也算清雅,只是合不上孟东泽如此身份。

孟东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正躺在榻上。

那药不过是麻痹散罢了,她说过,要为南下自己受过的委屈讨个公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要为她腹中的孩儿讨个公道……

盛长歌将银针摆在小几上,孟东泽斜眼看着她,奈何全身好像没了知觉一般,动弹不得。

她一点一点的调试好毒药的用量,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特意为孟东泽备下的。

“五皇子,近来可好?”

她轻笑了声,“想来你是不大好了,你怎么不笑笑?听说嫂嫂怀有身孕了,还真是件高兴事。”

说话间她的银针已经落在他的头顶,找准了穴位扎了下去。

孟东泽痛得全身紧绷了。

盛长歌拍了拍他的脸,“这是做什么?五哥忘记当初怎么对我了?我身上这一刀一痕可都是拜你所赐呀。”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四指上,又长叹了一口气,“哎,只可惜了,当初淮玉断了你一根手指我也没消气。”

孟东泽就如同那木偶一般。

可盛长歌知道,他还听得清。

“我腹中的孩儿没了,所以我就送了嫂嫂一个,五哥可高兴?”

他看着她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眶之中有血丝,他的眼角有明显的泪。

盛长歌将银针落在他的四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本想你死,可我又想,若是将来东风为主东宫,又登基做了帝王,依旧对他这瘫痪在榻的哥哥悉心照顾,外头的百姓会不会觉得他待兄弟情深,是个好皇帝呢?不曾想,你这样一条狗命,还是有些用的……”

她估摸着时辰,药效已经起作用了。

取了他的银针。

“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黑鹰了,听说尚书大人感念自家女儿怀有身孕特意让他来守着,你说这往后日日夜夜他们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转悠……哎呀,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她收拾好了银针袋子,又用手指沾了桌上茶杯里头的水滴在脸上,而后一副悲戚的模样从屋内出来。

“如何?”

盛长歌摇头,语气还有些哽咽,“嫂嫂你也别怪我,实在是我医术尚浅,五哥这病我也没有法子。”

听罢,书瑶又假模假样的哭起来。

盛长歌忙扶着她,又陪着她说了一阵子话才回宫。

“你最近心情不错。”

嗣南见她躺在摇椅上头嘴里还哼着歌。

盛长歌也不睁眼看他,“有事吗?”

“我想往北去了。”

她惊坐起,“什么?”

嗣南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要去找六哥。”

“是不是北边出了什么事?”

嗣南皱眉,有些惊讶,“你还没看到奏折?”

“我今日还未去承明殿。”

盛长歌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到他跟前来,“发生什么事了。”

嗣南看着她,有些犹豫。

“说话啊!”

“你,你坐下。”他怕她一时承受不住会晕倒在地。

“好,你说。”她乖乖的坐下。

“六哥领兵长驱直入,想给敌人迎头痛击,可是中了陷阱,又遇上北方天气突变,我方的士兵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时乱了阵脚,而后……”

“而后什么?”

“六哥没有消息……”

盛长歌整个人仿佛被人抽掉了脊骨似的,立马身体发’软,好在嗣南将她扶住。

她此刻有些慌不择路,一时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嗣南也被她这样的反应吓到了,忙安慰道:“如今只知道他未曾落入敌人手中,只是大漠那地方不知道……”

盛长歌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她的手扶着他的肩头,强迫自己站起来。

“你干什么?”

盛长歌往里屋走,打开了柜子,取了些银两衣裳。

嗣南快步上前来将她的包袱摁住,“你做什么?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是你能去的?”

盛长歌推了推他,“走开,别挡我路。”

嗣南摁住她的肩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慌,没有了方向,你不能操持理智,我答应你,我一定把六哥带回来,好吗?”

盛长歌抬眸看着他,两颗泪珠滚落下来,“真的?”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的唇也在微微发颤。

嗣南将她搂住,“是,我发誓。”

她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嗣南听的心碎,拍着她的肩头安慰着她,“我马上就动身出发,我……”

话音还未落下,只觉得脖子处有些酸痛。

他缓缓松开盛长歌,低头看着她手中的银针。

“你……”

“嗣南,人要进步,要进取,你这样怎么行呢?”

嗣南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转圈圈,他好像也站不住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盛长歌见他快倒了,忙扶着他往榻边去。

她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将头发束起来,用的是孟东风常用的那只银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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