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觉得他话里有话,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哥哥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见外了?”

“那晚行刺的女子,逃跑时半路遇上我了,她的脖子上套着我送给你的狼牙。”

盛长歌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哥哥想不明白吗?她从前对我很好,传授我护身的武艺,对我像亲妹妹一样,如今多少人在战场上亲眼看着我跟哥哥走了,我投敌了,她怎么会让我活?”

盛长安怀疑过,怀疑那一晚的一切不过是盛长歌计谋之中的一环,可是他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从前那个在宅子里头隐忍可怜的丫头变成一个运筹帷幄的腹黑女子。

“真的?”

盛长歌做出生气的模样,“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盛长安不开口。

她道:“哥哥是觉得我故意做戏?我有必要用身家性命去赌吗?我求什么?在哥哥心中,多年不见的小妹就是这样的女子?”

易子城正好进来见二人争执。

“怎么了?”

盛长歌抹了一把泪,“没事,和长安哥哥聊起往事。”

易子城将二人打量了一番,怎么也不像。

“长安,你来说说,你怎么把长歌惹得都哭了?”

盛长安对易子城一向坦诚,“我怀疑当晚的刺杀是小妹做的局。”

易子城看向盛长歌,“长歌?”

盛长歌倒是面不改色,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长歌问心无愧,若哥哥非要猜忌,那长歌等养好了伤便远离军营,从此后天高路远,我们兄妹也不必再重逢了,我觉得哥哥你,实在不值得长歌在天佑忍气吞声苟活如此之久……”

盛长安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他在锦州曾看到孟东风如何珍爱她,如果这一切都被盛长歌用一句“演戏”糊弄过去,那他如今如何不怀疑,她也是在演戏呢?

盛长歌捂着心口咳嗽起来,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几乎快要晕倒过去。

易子城忙将她护住搂在怀中,又厉声对盛长安说道:“你是在战场上被炮火哄糊涂了是吗?她是你的妹妹,你在这世上唯一亲近的人了,你就这样揣测她?”

盛长安一时心乱如麻,“我去叫医官来。”

医官仔细诊断了一番,皱着眉头看着易子城,“每日都有吃药?”

虽说的是柔然话,但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她是每日吃,可过后也会吃别的药丸抑制药效,这伤口不能这么早就好,否则如何让易子城记得住。

“是,可有什么问题?”

那医官叹气,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伤的太严重,这药似乎无效。可方便我再看看伤口?”

易子城又将他的话转述过来,盛长歌点头,解了衣衫,只露出伤口,旁的地方易子城替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医官直摇头叹气,她倒是不急,一旁的易子城眉头紧蹙,“如何?”

医官沉思一阵,“只怕还要养上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请这位姑娘小心爱护身子,不可再动气了。”

易子城倒不说给盛长歌听反而转头没好气的看向盛长安,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副将听见了吗?可听仔细了?”

盛长歌一脸委屈的看着盛长安,她的眼眶里头的泪珠直打转。

一手拉了拉易子城的袖口,柔声道:“哥哥他也是为了殿下。”

易子城替她穿好衣裳,心疼的擦去她眼角的泪,安慰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好生养着身子,等好一些了,我就让人送你回大都去,这里战火连天,我们时常换营地,你跟我也是颠沛流离的,如何使得?”

她冷笑了声,看着盛长安,“你如今高兴了?”

易子城忙拉过她的手,柔声道:“长歌,我不是不想留你在身边,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盛长歌拈酸的说道:“我在多有不便,长歌知道,毕竟我是别人安排过来的细作。大都?若是要送我去那个人生地不熟,连句话都听不懂的地方,还不如现在就把我流放到沙漠里头去,让我在夜里被那些野狼吃掉算了。”

易子城知道她在闹脾气,可盛长安冰冷着脸杵在这里,他有些不自在,“长安你先出去。”

盛长安也没好气的大步跨出营帐,连礼都未行。

盛长歌心里知道,她这个哥哥也不是像嘴上说的那样挂记她,在这里她就是孤身一人奋战。

如今四下无旁人,易子城也没了架子,笑盈盈的来哄她,“别生气了,你不是最爱吃烤羊肉吗?待会我就让人宰一头好不好?让你吃个痛快。”

盛长歌撇嘴,“身上的伤口都这样了,只怕不能吃了。”

“那就少放些辣子之类的。”

她仍然不依,“那有什么滋味。”

易子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想个法子。”

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我看你风尘仆仆的进来,以为你今日事多忙得不可开交,如今瞧着你倒是空闲,还有时间在这里与我废话。”

易子城拍了拍她的肩头,“你生着气,我自然是先哄你高兴的。”

“罢了,不敢劳烦了殿下。”

易子城低头想了一阵,“那日太守带来的那个女子你觉得如何?”

盛长歌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又瞧上她了?”

“脑子里头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若是喜欢,我叫人把她放出来,收拾干净了,让她进来服侍你,她会说天佑陪你聊天解闷也好。”

盛长歌回想着那日女子的模样,有些记不起来了,只觉得她柔弱可怜。

“也行。”

夜里的功夫人就来了,只是没什么人模样了,这军营里头的男人能对她做些什么可想而知。

“又没有旁人不必拘束,坐吧。”

盛长歌指了指一旁的矮凳子,她有些拘谨的坐下来,眼神只敢悄悄的看她。

盛长歌翻了一页书,又抬眸看了看她,看样子脸上的伤是敷过药了,因柔然的服饰多露出肩颈胳膊,盛长歌察觉她这两处都没什么好皮了,想来别的地方也是如此。

“你以后陪我说说话就好,哪里都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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