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看着孟东青趾高气扬的领了人出门,趴在窗户口借着缝隙,确认出了瑶光殿后,忙跑到孟东风身后,取了他身上的毯子,拔了银针。
孟东风抬眸,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盛长歌忙解释道:“主子,奴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嘛,那张太医医术了得,他一搭脉可不就全露馅儿了嘛,幸亏奴才随身带着银针。”
说罢,她还将那银针举到他眼皮子底下,颇为骄傲的补充道:“放心,这个是没毒的,奴才会分辨。云阙又留了鉴毒的书籍给奴才看,奴才最近受益良多。”
正说着话,淮玉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热腾腾的板栗。
盛长歌忙凑上前去,正要上手,就被淮玉拍了手背,“烫。”
她吃痛将手收回来,眼神还不肯挪开。
淮玉皱眉撇嘴,谁叫这么个人是他的徒儿呢?
“喏。”
盛长歌满脸开心的接过来,还不忘记拍马屁,“多谢师傅,我就知道我师傅最好了!”
淮玉无奈摇头,端了一旁的茶杯喝了两口,但见孟东风的脸色不太好,忙询问道:“怎么了?”
“我不是说让你慢慢教她吗?”
淮玉摊手道:“没办法,长歌学东西快得很。我也只教了她暗器,鉴毒之类的。”
“教了多少?”
孟东风心想,要照这么个进度下去,她时不时就给自己扎上一针,不等他的好父亲和好哥哥下手,他先死在她手里头了。
“暗器只教了她用银针,但指法教完了,像听声辨位之类的教了一半,心法教了三分之一……”
孟东风脸色越来越黑,淮玉已经猜中几分,他瞥了眼盛长歌,她正坐在另一头专心剥栗子,于是他低声道:“要不然我废她武功?”
孟东风凑近了几分,“怎么废?”
“我……把她手指头撅了。”
话音刚落,孟东风抓到一旁的枕头就砸在淮玉身上,怒斥道:“我把你手指头撅了!”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他的心上人他自己宠着呗。
“怎么办?学都学了……她这人倔起来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说废她武功,她不把我这瑶光殿给点了?你自己的徒弟,你自己看着教。”
淮玉抓了枕头又丢回给孟东风,“我刚见三皇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这儿出去,他来干什么?”
盛长歌从一旁过来将剥好了板栗仁放在一个小盘里递给孟东风,又转头对淮玉说道:“找茬呗,不过我已经动用我的聪明头脑,成功祸水东引了。”
淮玉又起身抢了孟东风面前的板栗仁,丢了一粒在嘴里,转头问道:“引哪儿去了?”
“五皇子那边,让他们两兄弟慢慢掰扯去吧,主子呢就好好休养生息,争取在南下时期彻底挽回圣心。”
孟东风笑而不语。
现在看来他是低估了这么个小姑娘了。
“长歌,我且问你,瑶光殿的这四人,你怎么选进来的?”
盛长歌猜到淮玉会有此一问。
“既然要挑人,自然是挑忠心的。卓文卓武与一五关系很好,既是同乡又是兄弟,他们二人在别的宫里也受尽欺辱,到了瑶光殿自然是忠心的,另外文鸳与袭兰也是如此,说起来……这还是一五留给我们的。”
孟东风听着心里也明白了几分,难怪见三皇子来了,卓文会从后头进来,与他换了衣服,两人身高体型相仿,好在没引起孟东青过多的怀疑。
但这件事也提醒了他,瑶光殿随时都在各路人马的监视之下,以后行动更得小心才是。
再说回孟东青这边,拿了五石散进了承明殿,不多时的功夫就听见里头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阵咳嗽声。
孟东青一面让底下的人请太医,一面让禁军拿了五皇子孟东泽来。
孟东泽还不明所以已经被押到承明殿。
不等官家开口,孟东青倒是先发制人,“五弟,你可知道五石散乃是禁品?”
孟东泽心里咯噔一下,想来是上次在宜安寺他收买那御医办的事暴露了。
这件事若是他认下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臣弟不明白三哥是什么意思?”
官家背对着二人,一听这句话,直气的咳嗽。
孟东青忙奉了茶水上前,宽慰道:“父皇您别着急,待儿臣替你好好问过五弟。”
官家喝了两口水顺了气,拿起桌上的五石散,丢在孟东泽脚边,怒斥道:“不知道?那你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
孟东泽又忙磕头,仍然不承认。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真不知道这是五石散!”
孟东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势在必得一般,“把张太医请上来。”
“此事与张太医有什么关系?”
孟东青冷笑了两声,“御药局有两位张太医,一位就德高望重,医术了得,一位呢,就整日里头研究些歪门邪道,御药局已经多次提出要将他逐出去,可是五弟里暗地里头为他做过几次保?他与你,与德娘娘母家又是什么关系?”
面对孟东青的步步紧逼,孟东泽已经满头大汗,他跪在地上,用衣袖抹了把汗,又吞吞吐吐的解释道:“父皇,张太医虽医术不算一等一的好,可他研究的也并非歪门邪道,父皇梦魇时,张太医送来的丹药父皇您是吃过的,是有效的。请父皇明鉴。”
孟东青眉宇之间扬起几分自信,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孟东泽,眼神之中多带着几分轻蔑之色。
他此话一出,正中他的下怀。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他和他母亲淑妃惯用的招数。
不多时的功夫那张太医就被拖了上来,一见了孟东泽他偏扑上来,不顾体统规矩的拉扯着他的衣裳,嘴里像是魔怔了一般。
“五皇子,微臣可是替您做事,您要保微臣一条命啊!五皇子,您不能见死不救,您说过的,只要微臣将这五石散让六皇子和官家服下,您就保微臣这辈子衣食无忧,享荣华富贵的,您不能言而无信啊!五皇子!”
孟东泽也愣了,他确实让他给孟东风服用五石散,他什么时候让他给官家下毒了?
孟东泽气得青筋暴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狗奴才!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你竟敢冤枉我?你可知道你这样的人死了是要下拔舌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