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的心一下乱起来,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优柔寡断的人,一向拿的起放的下,可是在孟东风这里她好像一个没脑浆子的人,磨磨唧唧的让自己都讨厌。
孟东风将头枕在她的肩上,滚烫的脸贴着她的脸,盛长歌一时僵硬得跟个木头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什么时候才能说服自己?”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在她的小耳朵上描绘着轮廓,本就低沉的嗓音加上醉酒更诱,人。
热气一下一下的扑在她的耳廓上,直叫盛长歌全身起鸡皮疙瘩。
他突然贴着她的耳朵浅浅的落了一个吻。
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你为了保命给我下了蛊对吧?否则我放着满世界的好女子不挑,怎么整日醉心在你这位假公公身上……”
盛长歌自己也纳闷,一来,旁人家的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就算不是貌美如花,也是亭亭玉立,再不济也是小家碧玉吧。
她这样貌属实没有出众之处,若是非得说有,左不过是一双眼长得好。
二来,旁人家的姑娘到了十四岁及笄之年,也算柳腰粉面,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她呢?淮玉常常说如今入了冬,她裹得这么厚,走在雪里,跟个企鹅似的。
她问淮玉什么是企鹅?
淮玉告诉她,就是腿短身子圆跟她一样。
她伤感。她要波没波,要浪没浪的,他究竟看上她哪点了?
三来,两人这身份就没法正大光明在一起,他会娶妻生子,她只能一辈子做个奴才,就算他做了皇帝,她充其量不过是下一个“苏伯贤”罢了。
盛长歌不自在的想挪动身子,孟东风抬头盯上她,她一下就不敢再乱动了,忙伸手将他的脑袋重新摁回肩上。
温柔哄道:“不气,不气,气死自己,高兴别人啊,不气,不气……”
孟东风醉了是真的,可没有完全醉。
也就六七分醉而已。
他不过是想看看盛长歌的反应罢了。
每每如此的时候,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总是那么可爱,他好喜欢这样欺负她,看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声音也软糯起来。
想到她如何可爱的模样,孟东风又没忍住,像啃桃子似的咬了一口她的脸颊。
盛长歌吃痛,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而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孟东风,“主子,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孟东风起了贪玩的心,又轻咬了她另一侧脸颊。
盛长歌两手捧住脸,心想,不好不好,她主子这个眼神不对劲啊!
他,该不会是因为最近没食什么荤腥才会如此吧?
看来演戏归演戏,饮食上该吃还得吃,看把孩子饿的,头晕眼花的,抓了她的脸就啃。
“主子,”她忙扶稳他的身子,“你先起来坐着,奴才这就帮你拿着吃的过来。”
她艰难将他扶起来,孟东风不依,又将头枕在她肩上。
盛长歌无奈,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淮玉突然起身了。
她忙挥舞两手解释道:“师傅,师傅,你别生气,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可以跟你解释的,师傅……”
只见淮玉裹了被子,并未睁眼,伸了手摸索着走到床边,又倒头就睡。
盛长歌懵了,这算怎么回事?梦游吗?
她看了看自己肩头的人,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心里感叹,她刚刚为什么要进这个屋子。
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之中反应过来,孟东风一把就将她抱起来,盛长歌只觉得有一刻天旋地转,因为害怕,她忙伸手勾紧他的脖子。
孟东风将她轻放在榻上,自己则在她身侧躺下。
盛长歌整个人平躺着,连脚背都绷直了,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身旁的人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孟东风靠在她怀中,虽只是微醉可是也抵不住酒后劲,也觉得头晕眼花。
她的身上是好闻的清香味,大约是平日里洗衣皂的味道。
靠在她怀里时,孟东风只听到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加快,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加速流淌了一般。
盛长歌这个姿势躺的久了,属实难受,可孟东风一手放在她身上,一条腿将她锁死了,她又动弹不得。
她低眸瞥了一眼孟东风,已经睡熟了,明明不是第一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可是每一次她都会为他心动一次。
盛长歌又保持着这个姿势约莫两柱香的功夫,等他睡得沉了,她才起身下地。
正整理好衣裳,就听见文鸳在外头叫她,说是官家身边的苏公公来了,她长舒一口气,感叹老天爷待她不薄。
幸好没让苏伯贤撞见方才那一幕。
她再一次确认自己的衣裳工整后,才出门。
“苏公公这时候来的不巧了,我家主子才歇下。”
苏伯贤倒也没必要非见他,只是按照官家的指使,亲自送些东西来,毕竟年关将至,这是时隔四年,孟东风在他跟前过得第一个年,官家心中还是记挂的。
又说等孟东风的身子养的好一些了,到承明殿去陪陪他。
苏伯贤说的话盛长歌都一一记下了,送别他以后,盛长歌在回廊下站着出神。
在宜安寺的时候官家因为梦魇想取了孟东风的性命,如今又宝贝起他来,果真圣心难测。
一转眼便到了年关,北方传来好消息,四公主的夫君被册封为太子,怀化大将军秦忠书的儿子也在回京途中。
在太后的撮合之下,六部尚书之女与五皇子的婚事也定下了。
因今年宫里烦心事颇多,所以特意定在大年这一日成亲,日子上虽赶了一些,可也图个好意图,两家都是愿意的。
加上六部尚书的身份,淑妃心中虽不满,也只能好生操办着,一时阖宫上下又是一副热闹喜庆的模样。
哪怕这大雪一日甚过一日,都没有停的迹象,可宫中因为这些件喜事,好像又活过来了一般。
官家对五皇子的处罚也下来,念及他年幼被那太医蒙骗而不自知,加上近
月来勤奋抄写佛经,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又体念他婚期将近,所以免了他的罪。
这么一来,孟东青处一时怒火三丈,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