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听红语菲在自己面前多番赞叹郎君,身为武徒六段多时,一度被人戏谑“云六段”、“云家废人”等名;却在短短一个多月间连番突破,目击他由武人晋升至武子之境。
在短短时间,晋升到目前的武师之境,还未算及两个境界之间的差异。
武人和武士跃升一个大境界的难度岂能相提并论。
细思极恐。
忽尔另一道武帅的气息赶来,道道叮咚碰撞声传了过来,正是刚刚退后廿丈驻营的红源泽!
“呵呵呵,”云凡怒极反笑,甚至拍拍手掌,小小脸蛋竟然流露出狰狞神色:“终于凑齐脚,可以开台了。”
青海森林顶住个夜池,池黑如墨,墨映朗月,月白风清;有见银光落盘,尽泻草地,万草千虫百兽大喜,乍然载歌载舞,蛙叫蝉唱鸟和,树吟叶哼柳摆。
不过那点东风实在是恶,掠过三千烦恼丝,勾起尘世贪嗔痴,吹得凡人满额皱折。
另类凄美感扎染夜幕,破坏本来大好的气氛,使再正面的人,在此地或许都会被“伤感”一番,忆起最深心处那份不舍以及悲痛。
“天街夜色凉如水,宿桥星光真似火。”白童子盘脚坐地,抬头赏空,眸里牵起点点愁意,令他陷入思海良久。
“小生还是太执着,执着在不执着;遗憾是对的,逃避是错的,哈哈。”不知白童细赏多少月色,天上黑鸟掠过多少街桥,身旁的画灵儿方缓缓转醒,望住前者昏昏默默,如蒙头转向,一片迷糊。
“这里不是皇宫吗?奴家被翻了牌子,终于可以觐见皇上了。”画灵儿满脸幸福,甜笑不腻,暗渗媚意。
尤其唇间不经意的咬合,星眸一转,一代佳人,堪比神画。
原来画灵儿撤去那份媚骨,是如此出尘,恍若天人。
只不过,画灵儿被白童子用迷阵锁住后,便随意放在地上。因幻境过真,意识迷乱,不断扯衣拉裙,令傲人凶器变得百厌,不受枷锁,欲破茧而出,要夺壳以生,赶住与月光相会。
整个画面的构图就变得有点古怪,容易误会白童子化身月下色狼。
“画灵儿。”白童子突然叫了她全名,声音甫入耳,回忆统统勾起,如泉涌穴,灌入脑海,令她刹时转醒。
画灵儿闻名瞬间回复神智,忆起自己与眼前小少年一战,便失去知觉。
她明明记得二人交手时红日当空,现在却挂黑幕,竟然不知不觉间过了那么多时间,虽感错愕,却没有闲着,一个跃身便拉开与白童子的距离。
她站起来,有见自己衣衫凌乱,胸前绑带更似被人解开过,冷眼凝道:“江湖术士,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生只用一个迷阵,让画姑娘冷静一下,不用多虑。”白童子揉揉额前,对画灵儿误会自己有非份之想感到好笑,忽尔眉头一皱,来点头绪。
他立刻五指乱点,嘴上念着不明音节,惹来画灵儿注视。只不过画灵儿凝视住他指头无序郁动,竟然愈望愈晕,望得昏头昏脑,眼蒙耳鸣。
“画灵儿,不该看的东西,别看!”白童子一直淡定自若,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却对画灵儿窥视自己的手指生了怒意,实在奇怪。
“是是。”正当画灵儿难得地乖乖听话,撇开自己的视线,却有两股气势猝然现身;一从天而降,一拔地而起,相互夹击,目标正是五指掐算的白童子。
当下,白童子胸间如遭重击,狠狠倒退十数步,连吐数口血,方缓过此天地双击。
“呵呵,小生有口话人,无口话己;不该算的东西,就别算!”白童子自嘲两句,便从手上储物戒指中拿出白手帕,擦过嘴角血迹,闭目调息数息。
白童子心有不甘,忽尔细念:“乌飞兔走千年矣,法机不传第四耳。”
小少年讲话依旧是那一套—金针避穴不见血,不明不白随意说。
“你,你,你怎样了。”虽然画灵儿不喜欢白童子说话故弄玄虚,谰作高深,但她确曾受过白童子的恩惠,当初她去青海镇找云凡解惑之行便是面前的江湖术士所劝。
今早亦只是心情不佳,碰巧遇上他说话含糊不清才激动出手。
所以画灵儿走近数步,却要扶起白童子。却见后者不需多扶,缓缓站起,面无血色,说话仍旧意味深长:“走吧,时候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画灵儿茫然不解,一头雾水,却不见白童子解释半句,实在吊人胃口。
“妖!”镜头一转,白童子已经不在原地,惹得后者一个跺脚,在黑幕之下的掩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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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翾!”红源泽本在廿丈以外,但见到一道人影在半空以飞叶作借力台,便猜来人是红若翾。连忙迈开身法,撇下部队赶了过来,一看究竟。
“大人,”红若翾赶紧往后退,她刚刚听到那具灵魂体一句喝令,得知应劫之人正是云凡,向红源泽补充:“云凡正在渡劫,而且已成武师初期!”
“竟有此事?”红源泽闻言惊呼,他的实力岂会提升神速。他神色不定,瞥向小小身影正步步靠逼,与二人只有六七丈之近,自己亦稍稍后退,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正是昨日屠其家族的主角—云凡。
“红源泽,你答我,离老和小懒怎么了。”云凡虽然近乎失去常智,仍不忘问及小懒和离老的下落。
“哼,本镇主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你猜呢?”红源泽自然不会乖乖回上真话,对阵时扰乱对手心态才是上策。故是一句反问,直击在云凡的脆弱心灵之上。
“哈哈哈,”云凡本就感觉与小懒的心灵感应变得十分薄弱,脑海内的紫印同样难以感受到离老的气息。
现时得到红源泽的答案,更加确定二人或许遇害了;不死,也落得满身伤残。
只见他狂狷大笑,在乱风中黑发飘扬。明明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小孩童,却笑得人心有余悸,狂得人惶惶不安,令红源泽莫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