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一张利州火车票。”王成向屋子里递交了身份证之后，对里面的工作人员说道。

本来其实王成打心底里不想回利州，但是父亲前几天一直打电话在催。

没办法。还是回去看看吧。

好在办事效率还算高，没有拖很长时间就把票买到了。

说来王成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德川和利州之间来回奔波，也是忙得够呛。

何况局里事情又多，有时候王成都感觉自己像是个拉紧的发条一样，准备随时待命候发。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他的工作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多得喘不过气来。

火车上他又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模模糊糊的就没有了感觉。

恍惚之间他感觉好像有人在碰他的手，起初很轻柔，像是抚摸。

接着动作开始越发熟练起来，把王成手臂摇得生疼。

“嘶—”王成无奈的睁开了双眼，“你是？”

眼前是一个手足无措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他的包慌张的看着他。

小偷？

王成先是一愣，接着反而笑了起来。

男人有些慌乱，眼见王成没有声张，他索性坐了下来。

“小伙子，对不起。”男人先是低声下气的认了错，“家里情况实在是在困难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没办法？好手好脚，你给我说没办法?王成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给自己说过，“如果吃不了生活的苦，就不要抱怨人生的累。”

这是他至今依然秉信的观念，作为警察，其实很多时候，看着眼前这些犯错的人，他都想上前说一句，踏踏实实工作比什么都强。

但是没办法，很多人都是犯了错之后才能和他见面，这时再想去弥补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王成把身边的包拿了过来，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给男人看。

卫生纸，剃须刀，身份证，废了好大的劲，才从里面掏出一沓毛票。

“这些给你，做个好人。”王成没有废话，把钱交给了男人。

男人显得有些激动，拿着钱的双手颤颤巍巍的，像是蹒跚的老人。

王成也许不知道，正是这样一个微小的举动，换来了巨大的救赎。

男人撤走了想死的心，在车站口落寞的离场。

利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陈列，让王成心头一阵恍惚。

我又回来了。

老家坐落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这些年来父亲过得倒也舒坦，尽管没有大额的收入来源，但是凭借每个月王成的工资和退休金，王爸还是生活过得倒挺滋润的，就是可惜人老了，经常念叨着想要和大伙聚聚，免得哪天撒手人寰，再难见面。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父亲佝偻的身躯在菜园里忙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爸——”王成停下脚步，叫喊了一声。

父亲有些诧异，但还是立即回过头来，“你怎么不叫我去接接你啊？”

王成看着父亲拿过行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一晃眼，自己都长这么大了。

看着院里的杂草被整整齐齐的堆在一旁，王成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是这么闲不下来，哎……

父亲没有给王成继续停留下来的意思，隔壁的李姨又打来电话说快叫自己去吃饭。

父亲没有理由拒绝，只好拉着王成往她家里跑。

“爸，慢点，山路滑……”

父亲蹒跚的步伐不知道为什么，一进了山里就显得十分灵活，像一条泥鳅一样在山路间穿行。

这时王成的裤兜传来震动，这让心头上的王成有些恼火。

他忙不迭地的拿起手机，“喂——”

电话那头没说话。

“喂，你是谁？”王成把手机拿远了仔细观察，嗯，是个陌生电话。

“……”电话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此时，一处突如其来的光亮吸引了王成的注意。

眼见那光亮越来越大，王成头脑昏沉，一头就栽在了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