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秋乏夏打盹,三月份的艳阳天总是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课堂上倒下一片,一放学看谁比谁跑的快。

放学后的食堂就是学生们的天地,三三两两,插话逗闷,好不热闹。

林遇眠在吵吵闹闹的人声里显得尤其安静。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到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色光芒。阳光勾勒着他那张漂亮的侧脸,为其冷峻的眉眼增加了几分柔和。

四人一桌坐在挨着窗户的角落里。

“哎,听说没?外高的校花要来咱们学校,长得特漂亮。我前两天路过的时候还想进去看看,啧!外高就是不一样,门口光保安都好几个,我人还没到门口,就见保安大叔拿着电棍朝我走过来,吓得我!”

林遇眠慢条斯理地嚼着口中的东西。

“不知道啊,周边学校还有你飞哥进不去的?不过真有你说的那么漂亮?可别是吹得吧?”

“还不信?去年篮球联赛你没去吧?那惊鸿一瞥,真的,有首诗怎么背来着?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嚯,行啊你,诗都背出来了,”赵宇“噗嗤”一声笑了,拿着筷子敲了敲奚飞的餐盘。“哎,哥,哈喇子,咱注意点儿成吗?”

“是吗?我这么不矜持吗?”说着,奚飞抬手抹了下嘴巴,垂眸一看,手上干干净净,笑骂:“滚你大爷,跟你说真的,不过新同学名儿有点奇怪,好端端的叫什么话?”

林遇眠夹菜的手一顿。

庞博友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问:“话?说话的话?还是童话的话?”

“童话…对!就叫童话,当时我一听还说了句这名儿很公主啊!”

林遇眠刚端起紫菜蛋花汤,闻言手一滑,碗底倾斜,汤撒了出来。

奚飞停止话头,看过去,“咋了?遇哥?”

林遇眠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擦手,一脸平静,“没事。”

赵宇起了兴致,“转到哪个班?什么时候来啊?”

奚飞一直为上次没见到而感到遗憾,特地打听清楚了,“几班不知道,不过我确定人明天来,怎么着?明早堵人去啊?遇哥?”

擦干净手,林遇眠把纸巾放到一边,刚才撒上汤的食指关节红了一片,茶色眸子在上面停留了一瞬,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去。”

赵宇笑嘻嘻地冲两人挤眉弄眼,“我遇哥盛世美颜,哪有去看别人的道理,而且,一大早的,谁起的来?”

“说的也是,”一想到还要早起,奚飞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碗中紫菜漂浮,蛋花汤清澈见底,林遇眠突然觉得有些寡淡,将碗推到一边,不再看。

奚飞一愣,“今儿的汤又咸了?”

林遇眠摇头,“太淡了。”

嗯??

这话刚落,桌上三人齐齐怔住,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我去,遇哥你总算发现这汤味道淡了,哎不是,你都喝一年多了才发现它淡啊?”

赵宇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另外两人也跟着笑,仿佛林遇眠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林遇眠神色如常,半点不为之所动,“无聊。”

——

翌日。

早晨七点钟左右,薄雾才将将散去,学校门口已经热闹了起来。

纪律部的学生正有条不紊地检查同学们身上的校服和胸前的校牌是否均穿戴整齐。

“好,进去吧!”

“下一个。”

庞博友身为纪律部的副部长,自然一早就来了,他一边检查,一边忍不住地往旁边瞟。

怎么回事?遇哥来这么早?来了干嘛不进去?

瞅着门口人少了,他凑过去,“遇哥,干嘛呢?等人啊?”

他也就随口一说,话刚落就觉得不对,遇哥又不是奚飞那小子,大早晨的能来等谁啊?

下句话还没问出口,旁边人看过来,“嗯。”

嗯?嗯什么?

早晨起的太早,庞博友一时反应不过来,面露疑惑。

林遇眠看向远处的目光收回来些,颜色稍淡的上下唇轻启,“我在等人,”他嗓音如同天山雪,带着丝丝凉意。

“我去!”

庞博友听明白了,也被惊呆了,他囫囵地把这句话消化完后,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不是不是,遇哥,你、你睡醒了吧?”

可别是做梦呢!

林遇眠凉凉地看他一眼,白玉般的下巴轻抬,“行了,去做你的检查。”

庞博友回头一瞅,门口已然排了条长队,“都来这么早?那遇哥我过去了?”

“嗯。”

春和路主干道上,一辆布加迪在两旁香樟树洒下的树荫下驶过。

车内,后座的男人偏了下头,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袖上的扣子,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一边把目光落在旁边的女孩身上。

“一会儿真不用我送你进去?”

男人嗓音偏低,拖腔带调的,像只刚睡醒的波斯猫,带着几分慵懒。

正捏着手机刷围脖的童婳眨了下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老爸不去当男明星真是可惜了。

腹诽完,女孩掀起清澈明亮的眸子,一张与男人七分像的小脸露出来。

“老童同志,我念得是高二,不是幼儿园。”

童景然失望地啧了一声,卷起另一只袖子,“行,那你有什么事儿就给爸爸打电话。”

原本要否决的话被压了回去,童婳在心里暗衬,她有事儿找那个人不就行了,干嘛舍近求远?

不过这话还是别说出来了,免得老爸回到家又要跟妈妈告状说她现在都不亲近他们了什么的。

“唔,知道了,”童婳随意应道。

正值早高峰,学校门口不便停车,童婳让司机直接停在了路边。

童景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在学校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

童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拎起书包下车,头也不回地背冲着布加迪潇洒地摆了摆手。

七点半左右,学生们来得差不多了,庞博友再次溜到林遇眠身边,“人还没来啊?”

“嗯。”

啧啧,敢让实验学神加校草等这么久,谁这么有本事?

庞博友一边默默吐槽,一边问:“遇哥,你等的男生女生?哪个班的?”

这句林遇眠没回,他反而看向前方,冷寂了许久的眸色褪去冷只剩下了柔和,常年平直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向上翘着。

如大地回春,百花齐放,万里冰封被暖阳倾照。

庞博友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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