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达想提醒几句,但见市长浑然不在意,又咽了回去。
“那你可要记得一年后给我个友情价。”
童婳敷衍地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成功加上好友,市长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他把手机递给助理,“行,我们走吧。”
王睿达紧跟着去送。
在路过钟二叔时,市长忽然停下,他对着童婳的方向抬了下下巴,说:“年轻人有天赋、有潜力,这个社会才会有进步,你说呢?”
钟二叔听出来他这话是在为童婳撑腰,心里不觉一惊,惶恐不安,“是,老师也常这样说,过几日就是家师的生日,如果童婳愿意,我可以代为引荐。”
市长点点头,既然对方已经搬出了邱老爷子,他再多说就是跟画社过不去了。
希望那个小姑娘在成长的路上可以顺利一些吧。
“替我向邱先生说,到时候一定前去祝贺。”
钟二叔放下心里的不安,笑了,“一定一定。”
送走市长后,其他人也都被王睿达赶走了,现在一楼就剩他、程校长、林遇眠、童婳、钟二叔五人。
画也干的差不多了,童婳拿起来,“老师,我们先走了。”
王睿达无奈,“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童婳停下,歪头想了会儿,王睿达以为有转机,都准备好答应她提出的条件了,谁知——
“没有。”
王睿达:“……”
下周其他几个学校的校长主任也要来参观,不知道他们从哪听到的风声,说他们学校得了幅好画,都吵着要来看。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结果人家要把画拿走,等下周人来了,看不了画,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程校长愁的白头发都出来了,他看向林遇眠,“哎,你和那丫头不是很熟吗?去给说说?”
林遇眠如玉般的脸上露出疑惑,“说什么?”
臭小子,净跟他装傻。
程校长暗自磨磨牙,好声好气道:“得罪那丫头的是姓钟的,而且我刚才不都替丫头说好话了吗?你就跟她说说,再多挂两周,有什么要求随便她提,怎么样?”
林遇眠为难地皱了皱眉,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我试试。”
还试试?臭小子果然比他爹还坏。
“行行行,你快去。”
林遇眠无奈,捧着校服走过去。
“婳婳。”
瞥见他过来,童婳便不再跟王睿达多说,小碎步蹭过去,“哥哥,我们回教室吧。”
林遇眠接过画,说:“那幅画再挂两周,然后给你换个周一不用参加升旗仪式的特权,怎么样?”
旁边王睿达动动唇,又闭上,算了,不升旗就不升,也不是大事。
童婳眼里迸出一道亮光,“真哒?”
林遇眠点头,“另外你还想要什么特权?校长都会满足你的。”
王睿达忍不住了,“其实就那一个也……”
童婳幽幽地目光转过来,盯着他,“主任,其实有很多画展很稀罕我的画呢,噢,还有我之前的两个学校,也都经常问最近有没有闲出手的画。”
王睿达立马把那句话的意思拐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弯,“其实就那一个也太少了,我们这些做老师的都希望你们能多提几条建议。”
童婳笑弯了眼,“好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王睿达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认栽,“提…提吧。”
反正他不是校长,对,他就是个小小的主任,这事儿轮不到他操心。
这样一想,他舒坦了,只是看程校长那眼光,多多少少带了点同情。
后者:“???”
钟二叔也没脸再待下去了,他走过来,语气强势,“这周末我带你去见我的老师。”
正在冥思苦想的童婳忽然被打断,不太开心地撅起嘴巴,“噢。”
钟二叔皱起眉,“你别不识好歹,我的老师可是画社的人。”
王睿达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玩意儿是凭他那优越的大脑才进入画社的吗?
那他也可以。
林遇眠忽然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脸上神色一片“冰冷,“画社了不起吗?或者说你觉得你拜了邱阳为师就了不起了吗?”
钟二叔脸色登时变了,“你…你是谁?竟然敢这么称呼邱先生。”
林遇眠弯唇,缓缓道:“我姓林。”
姓林?不,这不是重点,姓林的有很多,比之钟家还没落的林姓家族更是多不胜数。
但,在B市,只有一个林姓令人敬畏。
他这么说……难道……
钟二叔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面对市长时他都不曾弓腰,此时却弯下了背脊,“对……对不起。”
王睿达有些摸不清头脑,他是知道林遇眠家很厉害,但是……还能比画社更厉害?
林遇眠没说话,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钟先生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儿,否则怎么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十几岁的少年说起教训人的话竟丝毫没有违和感,甚至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场让王睿达和钟二叔都不由为之一振。
站在离他们稍远的程校长什么也没说,但如果有人仔细看,就能发觉他在面对林遇眠时,背脊是弯下的。
那是面对上位者的绝对服从。
杨玉凤带着赵安然赶到时,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拉过林遇眠,“那位钟先生呢?没为难你们吧?”
王睿达默默地盯着脚尖,在心里腹诽:谁敢为难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没他大的小屁孩竟能把钟家二爷治得服服帖帖,他们不欺负别人就差不多了。
“凤姐,没事了,都解决啦。”
童婳把从刘瑶手里要过来的手稿递给赵安然,“诺,你的画。”
赵安然一路被杨玉凤拉来,还不知道怎么了,此时看见她的手稿更是觉得奇怪,“诶?从哪儿找到的?还有你们干嘛了?急得凤姐拽着我一路跑来。”
童婳没解释,“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不找的时候就出现了。”
赵安然捧着手稿爱不释手,“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杨玉凤被她俩弄迷糊了,“这是安然的?不是你的?”
赵安然觉得奇怪,“宝儿画的那么好看,这个东西怎么可能是她的?”
童婳笑笑,“凤姐,事情都解决啦,我们回班。”
“什么事情啊?”赵安然问。
童婳勾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一会儿跟你讲。”
“好。”
杨玉凤还是没明白,“林遇眠,怎么回事?”
嗯~大概是两人闲得发慌、将计就计吧。
他笑:“手稿本来就是赵安然的,给刘瑶看得时候没说清楚,所以才造成了误会。”
杨玉凤听懂了,松下一口气,“原来是个乌龙,我说呢。”
“不过那个刘瑶有些奇怪,要不是她,那位钟先生也不会笃定童婳不会画画。”
林遇眠没说话。
不过炮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