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又不是我对你动手动脚的！”雷利怒戳宽额头，十分之恨铁不成钢，“事儿还没办就不行啦？你到底行不行！”
“你才不行！”
“哟呵。”雷利滑稽挑眉，调侃十足，“谁一大早蹲在树下捂嘴红脸蛋的，还打！臭小子你是不是眼瞎？谁教唆的你看不出来？！”
“你有病吧叫我打女人！”
说完，艾斯一个头槌砸得雷利差点咬舌自尽。
“谁的女人谁扛！”
捶来捶去的，看得始作俑者无言以对。
“他们的吵架水平大概比小朋友多一点点，不过还算可爱。”夏琪俏皮眨眼，“看来你昨晚实践了不少啊。”
沉静不喜说话的散发女人垂眸，脸颊颜色似淡粉水彩多次叠加，最后深到内里，微嘟下唇抿得紧紧的。
“很意外，但是超棒。”
脖子至上，全是绯红。双眼分外湿漉，时不时得撇开，低头四目相对时，脸都要烧起来。默默使力的手是该攥床单，还是抓住长发……被意乱情迷写满的脸上有着茫然，更有忍耐的不易。
还是了解得不够深，否则她怎么会才知道原来他也会喘，沉沉的又细绵，好听得令脑袋发晕……所以欲罢不能。
黑灯瞎火，一切皆合理。
“唉~”夏琪有着挖掘出什么宝藏的自豪，“真意外，你看着冷淡，却很主动火热啊。”
她喏喏嘴，“小艾斯又乖又有礼貌，这么可靠的男人，你得咬紧呐。”
一语双关，夏琪笑着点点涅薇的鼻子，“你想知道更多的话，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哦。”
恰好艾斯回头，先是脸红，然后结结巴巴地大叫，气势比原先差一大截。
“夏，夏琪阿姨，别再灌输奇怪的东西给她。”
“你怎么知道是奇怪的东西呢？”
夏琪笑眯眯地将艾斯一军，谁叫逗弄小年轻真是太有意思啦，还蹭蹭蹭地跑来抱人捂耳朵，跟戒备的狗子就差根尾巴。
“小情侣真可爱~”
“雷利！你管管你老婆！大白天耍流氓啦！”
龙眼大的白眼说翻就翻，雷利哼道：“也不看看享福的是谁啊？去去去，一边玩去，等等。”
他掏了掏裤兜摸出几个硬币全塞到艾斯手里，如同所有给自家儿子发展关系经费的老父亲，顺带传授经验。
“记得买花哈。”雷利说着头疼扶额，“唉，一看你就啥也不会，小姑娘，你多多包容哈，要踹也踹得温柔点。”
“要你寡！”
气到破音，艾斯毫不客气地掀起雷利的裤兜，“要给就全部交出来！”
“那也不用用这么大力气！都是大男人你让别人看着怎么想？！喂喂喂，起码留根烟钱啊。”
“喂！”
雷利和夏琪会永远记得这个午后，年轻男女像是在奔赴幸福，涅薇扭头冲他们挥挥手，仰头时的虔诚爱意充满满足，就是在艾斯转头呲牙拉眼皮的时候，仍是目光带笑。
“陷进去咯，啧啧啧。”
雷利转头笑嘻嘻的，“美女，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喝一杯，怎么样？”
夏琪眼中带出的温柔缱绻与涅薇别无二致。
跑出一段，看涅薇还搂着自己的胳膊发笑，不知为何，艾斯想起沙漠夜晚的胡闹，不知道她那时候在不在笑呢？
泡泡群如梦如幻，两人贴紧的身影在上不停滑动，十指始终相扣。
他们默默地走，这场闲适散步的尽头是场短暂分离。
“我会马上回来。”
“我知道。”
“不要多花心思担心我，你多保重自己，千万别掉重。”艾斯事无巨细地说，千叮咛万嘱咐唯恐有缺漏，最后居然还劳逸结合，做出承诺。
“等我回来，我们出发去见路飞。”
“好。”
才高兴点头，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即便被抱住安慰也没有止住。当预想来临，才发觉不舍两字如此有力，能轻而易举地打败她。
别的不说，连基本的亲近都没有，越想越不舍，涅薇揽住脖子啃得艾斯招架不住。
遥远的海平面出现船只，再多不舍也要先放一放。
“我以后给你补。”
一听这话，昨晚的火辣霸道冲进脑海，再想想夏琪的‘照料’，艾斯真怕积攒几月的入微体贴太补。但如果要他说不用，那更不行，索性眼神闪烁红脸默认。
不过嘛……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习惯啊？”
“嘴巴动了，手也得动动抓点什么吧。”扫了眼自己的，涅薇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呢，你绷一下再给我摸摸。”
无意抠到某点，艾斯似触电般地拦下双手，“别的算了，这不行。还有，你看看这个天，学什么不好学……”
“学什么？”
“*////—////*……我不跟你说了。”
将生命卡收到最贴心口的位置，涅薇贴上大手掌心。
“你要早点来接我。”
轻型前行船快靠近岸边，恋人终要离别，不过艾斯还有个抓心挠肺的小小问题。
“首先说啊，我对你之前的经历没有任何看法，因为过去的就过去了，但我就是想知道是谁？”
“昂？”
“十八岁啊十八岁啊。”艾斯有些急，“什么男人啊，这么出色？”
怎么还可以变相夸自己？活得久果然有意思，涅薇好笑地亲亲他的手背。
“不是我的十八岁。”
艾斯听不懂地冒出个问号。
“是你的十八岁。”
问号瞬间更多了。
“是我？”
甜到骨子的笑充满肯定，可艾斯还是想不明白，时常在捶人空隙思考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干不出这事。”
“干不出什么事？”马尔科从上面探出头，“你还真有精力，大晚上还自言自语。”
他跳到走廊，搭住艾斯追问：“说吧，怎么突然大转性不保守啦？”
艾斯放远目光，“其实我有个退休计划，哎呀！开个玩笑啦。”
“这种玩笑别乱开啊，会吓死人的。”马尔科又下手拍头。
他们毕竟是海贼，活一天算一天，圆满人生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果艾斯萌生退意，那留给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转身感受咸湿海风的吹拂，近日来的频繁激战让肩颈发酸，却没让兴奋疲倦，可以说，这是全船士气最接近老爹在世时的时期。
他们要拓宽海域，扎根岛屿，硬气得不再让其他人随便觊觎。
即便心知艾斯会永远承担责任，但马尔科总会想起月夜下寂寞绝望的脸。
“弟妹一日不上船，我呐，不放心。”
“少来。”
“谁叫你整天满脸吃到肉的表情，收一收哈，别刺激单身男啊。”
倒挂着醒酒，艾斯抱臂随船体晃悠，马尔科以为他在想正事，结果他突然嘀咕了句十八岁。
“马尔科，你对我十八岁时发生的事有印象吗？”
马尔科眉毛扭曲，“你又不是我的菜，我怎么会注意这些？”7K妏敩
艾斯干嚎，“我实在想不明白啊——”
马尔科晃晃酒杯撑手思考，保守估计，不出一个月，他们便能把白胡子的旗帜插上新世界的必经之路，以公然姿态掀了世界政府的颜面。
所有进入新世界的海贼将瞻仰老爹的英姿，新秩序到底会影响海贼的历史到什么程度，那就留给岁月见证吧。
如果知道推动进程的核心男人现在在纠结自己的青葱往事，估计有人会气疯。
“行了，别像个姑娘，嗯？”后知后觉的大脑仿佛唤醒了什么，“姑娘？”
值班的丢斯刚好经过走廊，马尔科揪过他左瞧右看，回身抬脚就把艾斯踹下来。
“来来来，哥哥们告诉你十八岁发生了啥？你先别心存幻想啊，醉成那样，那玩意儿估计使不上力。”
“？？？”
……
“你们倒是早说啊！！！”
新世界的另一头，路飞与二哥萨博相认嗷嗷哭。各有要事，兄弟很快分别，不过萨博在临走前特地跟路飞说了句——
“会有好事发生哦。”
这句话，路飞听了两次，心不知为何突然一跳，不同于以往的激动，那是很隐晦很纤细的刺疼。
这一下，令路飞脱口而出。
“有什么事比遇见你还好呢？”
亲人平安，同伴无恙，有酒有肉，寻途追梦，本就不苛求现实的路飞想不出好事到底有多好，能让师傅和二哥特地提点。
“等你遇见就知道啦。”
“打哑谜最差劲啦！”路飞边跑边回头大叫，“但是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萨博摇起帽子，暗暗希望那个令司令流泪的女人恢复得快些。
以路飞的忘性，这件小插曲早就甩在脑后。离开德雷斯罗萨的庆功宴上，他又一次酩酊大醉，再次在梦境中奔跑。
小孩追着萤火虫跑过小径，跳进篱笆叫喊着——
“我回来啦。”
没有人应答。
习惯性地左右找寻一番，他最后摘下颗红果果蹲在水井旁，对着一丛西红柿自顾自地说：“西西，你说她怎么还不回来？”
“碗我洗，地我拖，菜我洗，还有什么我没做的吗？”
太阳落得很快，转眼残阳如血，小孩手中的西红柿完好如初，这是最大的最红的，摆明是留给口中的她。
“西西呀，你说，她为什么不来看我？只要她来看我，我就原谅她，只要来一下，来一下下。”
天渐渐变黑，小孩吸口气，如同害怕黑暗那般小声地啜泣，最后嚎啕大哭。
“我收回之前的话！无论怎样我都原谅你！你来看看我吧，你听见了吗？”
“姐姐，你不要生气啊，你听见了吗？”
可无论怎么嚎叫，山脚小院只有他一个人。
路飞醒来后吸吸鼻子，搔着肚皮满船找吃的，反正梦境总会遗忘，他的确没哭。
就是得知经由萨博和罗转告的真相，他也没哭，只把满嘴的血往肚子里咽。虽然嘴上不说，但到哪里就揪着哪里的天龙人打，加之同伴们特别体贴该出力出力该递刀递刀，海上人送别称‘天龙人一拳没’。他的悬赏金，有一部分原因出自这。
至于其他的，路飞相信自己会搞出更多的事，谁叫他出海时定的小目标是超过艾斯呢。
“啊咧！艾斯最近涨得太厉害吧！？二十一亿了！之前不是才十八亿吗！”路飞气鼓鼓地在地板上打滚，片刻后他想通了，振臂一呼。
“庆祝艾斯达成二十一亿！我们今晚开宴会吧！”
主厨山治一脚踹飞他，“还宴会！？谁刚刚一嘴巴吃完存粮的？！”
“哎呀呀，抱歉抱歉。”
对着这张笑脸还能咋办？凑合凑合继续过呗，还能分咋滴？
船长如此，船员叹气。
之后的蛋糕岛事件让悬赏金蹭一下涨到十五亿，路飞可高兴坏了，兴冲冲地打给艾斯炫耀。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好事临近。
在和之国又迷路又打工的，身着和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路飞肚子直叫，路经一所茶馆时，熟悉的腔调叫住了他。
斗笠下的男人抬眼轻晃竹签，嘴角高高咧起。
“艾斯？艾斯！”
有哥哥在，还怕饿？
席卷完茶馆，路飞满意地拍拍大肚子，脸颊浮起的小红晕显出几分过去的影子。
“你来找我玩？不过我现在有点事情唉。”
“我来这的原因跟你一样。”艾斯踩了踩贫瘠的土地，“这片土地，病了。”
兄弟两个对视一番，笑得极为搞事。
“不过呢，在此之前，好事要发生咯。”艾斯弯起眼睛，“有个大骗子，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她特别想你。”
“她？”
路飞懵懵的，心下有猜测却不敢相信，只大声地说：“你别骗我！”
“骗你是小狗。”
“哈！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
如果是另有好事，所以她才不来梦里看他……光是想想都高兴得要死。
那一眼，深深刺疼心脏。
树下女人急切跑来，一不留神，左脚绊右脚，摔得五体投地。
路飞直叫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