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瑾轻咳一声,试想略过次书。
“莫公子寻我可是为邺城一行而来?”
莫棋点点头,他虽自主请缨随同他们来邺城,一是怕届时寻不到人,再则看周姑娘遇上什么困难,余留之际也想帮衬一二。
可至今他也不知周姑娘到邺城是做什么。
“周姑娘同云将军来邺城一遭,不顾身体,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在下虽在邺城人微言轻,竟然虽姑娘来了,也想出一份力的。”
周姑娘将那本厚厚的书放置在一旁的桌上,不经意的用帕子盖上。
拿起桌上的白瓷杯,纤细的手为莫棋倒上一杯茶,周玉瑾自觉是个俗人,喝不出什么味道,傅清云那个酸秀才说是好的,那便是好的。
“尝尝,这是傅先生从船商那买来的,莫公子试试味道如何!”
莫棋坐下,接过周玉瑾递过来茶杯,茶香肆意,隐约见,他似乎看见了周姑娘手心那一层薄厚不均的茧子。
白玉的茶杯不仅不烫,他感受着这温度竟觉得这触感很是舒服,让人舍不得放下。
他端起瓷杯,轻轻呼了一口气,在茶香与热气的相忖中,微微浅尝,动作优雅不失贵气,同初见他吃面一样,慢条斯理。这是周玉瑾心中所想,这茶不如凉水解渴,也不如烈酒那般有味道,为何这些个文人书生都好这口,她实在不解,笑着问他,“味道如何?”
周玉瑾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莫棋又轻抿了一口,温润的脸上夹杂了一丝喜悦。
“淡雅适度,醇香可口,甚好!”
随即又说到,“应是广川特产的碧潭飘雪,颜色黄亮清澈,味道香气清幽且带着茉莉花的香气,回味甘醇,茶香四溢。”
莫棋似乎很喜欢这个茶叶,周姑娘又为他倒上一杯。
“你若喜欢,我便央求傅先生赠你一些。”
莫棋双颊微红,像极了果树上的蜜桃,好看极了。
“多谢周姑娘费心了。”
周姑娘笑了,摆摆手,“不打紧,傅先生多的是。”
随即,那双判若星辰的眼眸直直的瞧着莫棋,“这番来邺城,我同仲之的确有要事要办,既然莫公子愿意帮忙,那我也不退却了。”
“莫公子可了解赤云军?”
周玉瑾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挺直着背,仿佛那三个字一说出口,便是庄严不可冒犯。
莫棋放下茶杯,认真回答,“在下幼时曾在家中藏书阁翻阅过一些杂记,上面记载了关于赤云军的生平。赤云军先帝特定直属云家家主,可不受朝廷管辖,镇守晋北穆河,若无号召,不可回朝。”
是啊!周姑娘他们此番从晋北回来,必然是受令回京,可为何来邺城。
要知道邺城同京城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那莫公子可知,二十年前先帝为何要赤云军镇守晋北穆河嘛?”
莫棋沉思了一番,回道“是西陵?”
“穆河另一侧是西陵边境,贺兰家的封地,贺兰家的是皇室宗亲,世代为西陵皇室效力。手握军权,但凡西陵想要攻打大秦,贺兰家便是第一主军,穆河就是贺兰家第一个要攻克的防线。”
周玉瑾点头,“没错!西陵若是有一丝要同大秦开战的念头,穆河便是西陵第一个要下手的地方。”
莫棋心中迷雾似乎散去一半。
周玉瑾继续说道,“可不受朝廷管辖的赤云军,没有俸禄,更没有兵权,空有一声威名,说到底,还是一支私军。可为何赤云军要为大秦白白牺牲呢?”
周玉瑾说到最后,莫棋竟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凄凉与无助。
“二十年,赤云军整整守了晋北二十年。莫公子你可知,赤云军是如何坚持至今的嘛?”
莫棋回忆着这几日接触到的人,“晋北云家,汉阳镖局,邺城赌坊和绣馆,没有朝廷俸禄的赤云军,就是如此自力更生的。”
周玉瑾笑着说,“你只答对一半,赤云军的外来之物的确是靠着这些,可赤云军真正依靠的不是这个。”
莫棋心中疑惑顿时解开。
“朝廷不肯为赤云军拨援军粮草以及俸禄,就算定了赤云军不敢生叛逆之心,云家世代忠良,戎马一生,可最后出了个痴心的,为了一个男人,心甘情愿远嫁西陵。成了西陵贺兰家威风凛凛的大夫人。”
“大夫人牵制贺兰家,先帝控制着京城云家女眷,放养赤云军,却派去守住晋北穆河。”
“两两相制,先帝早就算好了,只要赤云军有什么动静,那就是叛军卖国,京城云家要遭罪,西陵那位大夫人失了靠山也要遭罪,不肯援助是算计好了,赤云军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失守穆河,那云家从此在大秦将不在有立足之地。”
“先帝好算计!”
莫棋心中一紧,“所以周姑娘来邺城一是为财。”
“二是解云家之难!”
莫棋大惊,当初先帝尚虽留有一子,可如今的那位的虽不正统,但做事风格同先帝如初一格,周姑娘兵行险招,计划凶险,这可是要莫家也参与其中!
“周姑娘为何告诉在下,不怕在下将姑娘今日所诉之事公之于众嘛?”
周姑娘起身,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眉眼含笑。
“可众人皆知,莫公子一身狼狈,且是主动寻上我赤云军的。”
“周姑娘你……真是狡猾!”
“兵者!诡道也!不是吗?”
“周姑娘早就算好了,用九龙杯之秘引在下入局。”
“不!你来寻我,是个意外,从始至终,我的目标只有邺城!”
少女轻笑,面色虽仍旧有些苍白,可说出的话颇有问鼎天下味道。
邺城离皇陵最近,也是大秦最繁华的城池。七月,大梁祖嗣,皇室子弟皆要前往龙吟山皇陵拜祭祖先,而邺城必然是皇室落脚之地。
“他不出来,我只能再次恭候了。”
少女苍白的脸色有几分玩味,这让莫棋更加好奇了,他问道:“你在等谁!”
少女笑着说:“已故先帝唯一的儿子,厉家正统皇子,厉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