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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堂,拄着拐杖的玄衣中年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带着斗笠的青衣女子。
女子轻轻抚摸着锦盒的纹路,语气平淡,问道:
“确定是他?”
男人斩钉截铁的说道:“确定!”
女子合上盖子,将锦盒还给楚老爷,有些疑虑,
“眼下江遇设局,杀得不过是几个京城贵族的家眷,长生殿大可不必费尽周章,我想着,他们还有其他目的!还有这三场拍卖,安人在我手上,神秘的虎狐,稀有的水晶兰,我摸不透他要做什么!”
楚老爷表情凝重,不疑致否,反问道“将军怎么不在你身边,还有菱纱,现在这个局面,光凭云罗一个人在你身边,出了事怎么办。”
以往周玉瑾出门,哪回身边人不是护的紧紧的,这次身边就带着云罗,连那个黑脸侍从也不在身边,若是遇到西陵的人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故!
“七叔多虑了!”
西陵手再怎么长,再伸不进邺城,邺城的守军可不是吃素的!
穆河之事过去许久,那场大火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
“七叔这么久不见,倒是格外想念侄儿啊!”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缓缓的从后院走了进来。
楚老爷见状,眯着眼睛嫌弃道:“将军的装束越发清奇了!”
云景峰面色拉耸了下来,瘪瘪嘴,为自己辩解着,“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吗?”
周玉瑾捂着嘴笑了一声,景峰也就在七叔着吃瘪!
“景峰说说看,你打听到什么?”
说到这,云景峰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她:“我几乎听了一宿的话本故事,都快打瞌睡了,那花姨才讲到重点,也亏的是我去,若是云罗那丫头非得将那阁楼捅破了天去!”
“说重点!”
楚老爷催促道!
若说云景峰在赤云军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偏就同楚恒一般,怕极了这位有些严肃的楚老爷,若是楚老爷一视同仁倒还好些,只是着楚老爷,对着姑娘家温温柔柔的,小心呵护,对着他们这些糙汉子,那是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当初楚夫人刚显怀,肚子尖尖的,所有的人都说着怀的一定是个姑娘家,乐得楚老爷高兴得找不着北。后来,楚恒出生,楚老爷一直对他没好脸色,倒是对隔壁王家生的小孙女格外喜欢,三天两头去人家家里吃茶下棋,气的幼年的楚恒撕了好几本三字经。
云景峰连忙正经起来,“阿瑾让我去找花姨打探江遇,没想到倒是查出了惊天趣闻!你们猜江遇的亲身父母是谁?”
云景峰见二人皆是一副不以为难得模样,问道:“你们就不好奇?”
周玉瑾佯装惊讶,:“该不是当年风光无限的铸剑山庄少庄主胡敬天的儿子吧!”
云景峰瞪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周玉瑾继续配合道:“他母亲该不是当年邺城第一花魁盼月姑娘吧!”
云景峰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背着我都发生了什么?”
周玉瑾笑了一声,说道:“晚会同你说,你继续!”
云景峰只好点点头,绘声绘色的说起这一段佳话,“要说着铸剑山庄的少庄主胡敬天,也算得上是武林之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在铸剑一技上,几乎无人能敌,是铸剑山庄近百年以来最有机会铸造出一把神剑的铸剑师,只可惜为情所困,被家族除名。为了就是那位叫盼月的姑娘,据说是英雄救美,从一堆山匪中救下来了,那姑娘身世可怜,因生的貌美小小年纪就被家里狠毒的二娘卖给了山匪,被胡敬天救下以后,送回家中,只可惜,那姑娘运气不好,亲爹也是不靠谱的,家里穷,揭不开锅了,又将人卖进了青楼,胡敬天是在邺城花灯节花魁游街时遇上盼月的,没曾想,自己好心救下的姑娘反而进了狼窟,心生歉意,为了赎身,只是无处安顿,将人留了下来.”
云景峰见周玉瑾听着听着就是失了神,停下,问她,“阿瑾也是瞌睡了?”
周玉瑾摇摇头,说道“只是有几个疑问?”
“疑问?”
她又继续说道“照理说,一个普通的农家,山匪受了教训后为何不向其发难,反而还能将人卖至青楼,那这农妇在山匪手上如何脱身的,这是其一。一个小小的农女,如何在青楼站稳脚跟,据我所知,花魁选的是才情,是容貌,是能八面玲珑的人际,我想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农女短短几月就能学会的!”
楚老爷也有此意,“你怀疑这个盼月是有人故意安插在胡敬天身边的?”
“只是猜测,或许是巧合!景峰你继续说!”
云景峰点点头,“胡敬天将人带回山庄后,盼月并不受众人待见,时常被丫鬟小厮欺负,那些做主子的也是不管不顾,胡敬天每每为她解围都遭到更为严重的欺负。最后那姑娘反抗,杀了个丫鬟,胡敬天不忍她被抓进官府,便带人逃了出去。后来街上到处再传胡敬天包庇杀人犯,要抓他拿去问罪,无奈二人逃至漠北,回来时,身边还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那孩子就是江遇!”
周玉瑾细想,一个孩子能对世间有多大仇恨,无非是家破人亡,亲人阴阳相隔。
“不知为何,当年卷宗不成立,杀人一事不了了之,可铸剑山庄却在一夜被人灭了门,十几口人倒在血泊无人生还!胡敬天尚未查到凶手,妻儿便被人抓回青楼,里有便是,当初盼月走时,身契还在青楼,她还是青楼的人。据说盼月死相极惨,被一个癖好怪异的客人用刀子连捅数下,活活疼死。”
楚老爷略带遗憾的说道:“二十年前,香风楼的花车路过我家门口时,我曾见过她一次·,在邺城,相貌能及她的的确少有。只是可惜了,红颜薄命!”
那年正值夏蝉鸣叫,他在院中耍剑,方才听闻院外极吵,于是翻墙相看,那时他也不过十八,正是少年情动,那精美拥簇的花车,载着一个绝美的少女,少女虽然在笑,可眼底的不耐,敷衍他却瞧得仔细。
可细想也是,青楼里的姑娘哪个是自愿的,回去后,他问了身边伴读的小厮方文,阿文说,那姑娘叫盼月,是邺城最大青楼的头牌,因为今天是七夕,被举荐做了花娘子,前往邺池放灯。
那夜,他被父亲拘着写了一夜账本,不曾见到他人说惊叹的星河满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