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逆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想造反吗?”皇帝跌坐在地上,一手捂住左肩,恼羞成怒地仰头瞪着沈予昂。
沈予昂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盘旋着一条自长袍底一直延申到胸口的巨龙,不过短短三个月,少年周身的气质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原本温润、清雅的谦和气质如今变得阴沉又冷漠,看着地上躺着的自己的亲生父亲,沈予昂没有一丝怜悯和暖气。
少年面容冷峻,双眸漠然无光,仿佛之前那个提剑刺了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并不是他。
“这是你欠桑落的。”
“混账!你是堂堂太子怎可因为儿女私情而对朕拔刀相向?!”皇帝气得血液倒流,脑门直充血。
沈予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凉薄,“谁稀罕当这个太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帝怒目而视,声音冷得吓人,“你就不怕朕废了你?”
“呵--”
沈予昂闻言直想笑,看着皇帝的眼神嘲讽又讥笑,“父皇莫不是忘了如今你已是阶下囚的身份?”
“混账!逆子!”皇帝显然被沈予昂气得不轻,哆嗦着身子,眼神充火地瞪着自己这个儿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向温顺、谦和的儿子竟然会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为了一个女人,你不惜背上谋权篡位的骂名?!”皇帝质问道。
沈予昂眼里一片漠然,“与你无关。”
“混账!我是你父皇!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这么对我。”
“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身上流了你的血。”只要一想到桑落有可能被碎石压在身下的场景,沈予昂就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为什么?”
皇帝听到沈予昂问。
顿了顿,皇帝没说话。
沈予昂继续问,“为什么要对桑落下手?!”
少年的情绪猛然崩溃,带着声嘶力竭的嘶吼。
皇帝目光沉沉,寒声道,“她该死。”
“你找死!”
皇帝和沈予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沈予昂愤怒地一脚踩在了皇帝的胸口上,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皇帝被沈予昂突然表露出来的暴虐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沈予昂目眦欲裂地盯着皇帝,看见他眼底的恐惧和害怕时,忽然嗤笑道,“原来你也会害怕。”
说完便收回剑,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转身背对着皇帝,冰冷地宣判道,“来人,传朕旨意,太上皇身体抱恙,即日起养病灵山,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地探视。”
沈予昂这话无疑是变相地软禁了自己,皇帝闻言,立马顾不得左肩上的伤,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逆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皇帝!”
“我才是皇帝!”
可惜,少年的背影已经远去,再也听不到他的嘶吼。
出来以后,沈予昂怔怔地看着远处的天空,浑身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又颓然。
似乎是强光太过刺眼,少年阖上了双眼,可又在下一秒猛然睁开,脑子里又是桑落惨死的画面。
在原地静默了一会,沈予昂微微睁开了双眼,眼神有些茫然,“去通知沈世子,这边结束了。”
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影,低声应道,“奴才这就去。”
洪福躬身退下后,便动身前往四皇子府。
半个时辰后,洪福来到了四皇子府,还未走近,洪福便看到了四皇子府门口站着的几名男子,身姿高大挺拔,最重要的是几人看上去脸色都不大好。
洪福感觉到自己的心尖颤了颤,身子哆嗦了一下后,洪福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出来,朝着几人微微打招呼,随后便准备走进四皇子府。
谁知前脚还没踏进去,后脚沈千煜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洪福看着前面的人,身子不可自已地抖了抖,瞬间大气也不敢出了。
自从两年前沈千煜自请去边境后,洪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记忆中那个光风霁月、张扬肆意的少年似乎一去不回了,少年的五官俊朗了些,身上的气质也收敛了起来,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漫不经心,而是变得越发的内敛和深沉,周身的气势极俱压迫感。
沈千煜自小经常出入宫中,对沈予昂身边的人并不陌生,所以看见洪福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情绪,而是淡淡侧了下身,嗓音冰冷,“皇上那边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洪福感觉自己瞬间如芒在背,看着沈千煜,结结巴巴道,“是......是的。”
沈千煜闻言便收回了视线,留下一句,“收拾干净”后,一脸漠然地绕过洪福离开了。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时,洪福闻到了少年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紧张到几乎窒息,等人彻底离开后,洪福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这时,原先门口站着的几名男子进入了府中。
洪福咽了咽口水,愣怔地站在原地。
......
“桑伯父在吗?”
花灵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猛然听见声音,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向云辞,“老......老爷在......在小姐的院子里。”
云辞微微颔首,随即面无表情地朝着记忆中中桑落的院子走去。
花灵看着云辞的背影,心里又想到了自家小姐,眼眶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
“伯父--”
云辞走进院子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桑桀。
桑桀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见云辞的声音,神情还有些恍惚,顿了顿,有些叹气地开口,“云辞来了。”
桑落和景汐的事传到京城时,这位在朝堂上口若悬河、生气盎然的丞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看着桑桀两鬓明显的白发,以及那与桑落有些相似的面容,云辞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人狠狠地撕扯着。
压下心口的疼痛,云辞对着桑桀扯了抹笑容,只是那笑或许连他都不知道有多牵强。
“落……落儿会回来的。”云辞动了动唇,有些艰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