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风彦看着夜子衡问道。

自从三个月前，桑落小姐消失以来，陛下就一直在寻找桑落小姐的下落，当初知道仙女掉下悬崖的消息，陛下便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发了疯似的叫人去找桑落小姐的尸体。

整整找了三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即便风彦在心里告诉自己，仙女不会有事的，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击。

这三个月以来，他们沿着悬崖下的河流一路往下走，不曾放过过任何一个路口，可是至今仍旧没有消息。

“陛下，仙......仙女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她应该不会高兴的。”风彦站在门口，右手扶住门框，双脚宛如灌了铅似的钉在了原地。

往日不可一世、锐意凌然的主子如今变得满脸颓然，风彦看着十分不忍。

“有消息了吗？”夜子衡掩在光线昏暗的阴暗处，身子单薄、面容消瘦，不经意地抬眸，f一眼就让人看见了他眼中的猩红血丝和死寂。

风彦僵硬地摇了摇头，不忍开口道，“没......没有。”

嘭！

是重物砸在了风彦所在的这面墙上，风彦连忙把头低下，掩饰住眼中的不忍和慌乱，“陛下，仙女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滚！”

回答风彦的是夜子衡狂躁、压抑的怒吼。

眼看主子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风彦咬了咬牙，想到昨日宫中传来的消息，哽着脖子劝导，“陛下，你出来已经三个月了，宫中的事还需要--”

“本王做事不需要你费心。”夜子衡的声音渐冷，此刻低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陛下，宫中已经传来消息，说你长时间不回去，宫里已经有人开始闹事了阿。”风彦一脸急切。

“朕不说第二遍。”这时，夜子衡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猩红的眼睛里带着嗜血的杀意。

风彦被看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大声道，“陛下，琉璃国需要你主持朝政！”

风彦说完，一道掌风立马朝着他打了过来，风彦站在原地并不打算躲开，于是下一秒，风彦的身子便直直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掉落在了屋外的青石板上，当场喷了一口鲜血。

夜子衡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在风彦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嗓音生冷，“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

丢下这么一句，夜子衡抬脚准备离开。

风彦却在后面及时开口，“陛下以为自己没了琉璃国国主的身份，还能护得住桑落小姐吗？”

夜子衡脚步一顿，身形晃了晃。风彦见状，微微勾了下嘴角，继续说道，“三个月前陛下尚且没护住桑落小姐，若是几个月后没了琉璃国皇帝的身份的你，又拿什么守住桑落小姐？！”

夜子衡忽然转过身来，瞳孔直直地盯着风彦。

风彦咬了咬牙，暗中给自己打气，假装嘲讽道，“仙女的身份和事迹注定了仙女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觊觎仙女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陛下觉得没了皇帝的身份，你凭什么斗得过沈世子，云公子他们？”

夜子衡阴沉，看着风彦的眼神仿佛在看蝼蚁一般，“风彦你是想死了吗？”

“属下说得没有错，陛下倘若再这么下去，别说桑落小姐，就连沈世子他们你都搞不定。”

顿了顿，风彦又道，“陛下放心，等你回去以后，属下一定会接着找，直到你处理完琉璃的政务回来。”

夜子衡闻言，垂下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多次后，夜子衡最终还是抬脚离开了。

风彦却忽然笑了下，他知道陛下这是同意了。

然而风彦不知道，夜子衡回去以后，确实雷厉风行地处理好了朝廷上的麻烦，但同时制造了另一个更大的麻烦。

......

“混账！”沈衡此刻气得脸色涨红，胸口憋着一股气，毫不留情地给了沈千煜一巴掌。

嘶~

沈衡的一掌下去，沈千煜的脸立马被打偏到了一旁，紧接着嘴角就溢出了一抹红色。

正巧赶过来的忠王妃被沈衡这突然的一巴掌吓蒙了，反应过来后，便准备上前查看了沈千煜的伤势，“煜儿--快让为娘看看。”

沈衡皱着眉把妻子拉了过来，声音不似以往的温和，带着些许冷气，“别管他。”

忠王妃不知道这两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上来就是一巴掌，顿了顿，姜芸神情急切，看向沈衡，责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要打煜儿？”

沈千煜把脸转过来，当着沈衡的面，抹去了嘴角的血渍，表情阴沉、狠辣，声音冰冷，不容置喙，“父亲出气了吗？”

沈衡看着沈千煜的样子，顿时火气又上来了，“逆子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害死多少人？！”

沈千煜脸色同样不好看，“我要给桑落一个交代。”

“落儿？落儿有消息了？！”姜芸又惊又喜，目光在两父子之间来回打转，见两人都不说话，姜芸气急，直接拽过沈衡的胳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落儿他们有消息了？”

沈千煜目光凌凌地看着沈衡，丝毫不退让，“虎门，我去定了。”

眼看沈衡又要发火，沈千煜面无表情，转身低声道，“父亲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反正......过去的沈千煜已经死了。”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沈千煜便径直离开了。

“混账！逆子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逆子！逆子！”沈衡想要追上去，可是姜芸死死地拖住了他的腰，他根本脱不开身。

“够了，沈衡！”姜芸此刻耐心耗尽，神情十分阴沉。

沈衡这才意识到姜芸的反应有些不对，看了妻子一眼，又生气又痛苦，“千煜他要带兵攻打虎门！”

“什么？！”姜芸闻言，大为失色，“怎......怎么会......千煜怎么会去攻打虎门？”

沈衡脸色难看，“落儿和景汐因为楚云霆死了，加上千煜接受不了落儿的死，于是千煜把所有的怒火和压抑的情绪都放在了楚云霆身上。”

“可......皇......皇上同意了？”

姜芸不说还好，一说，沈衡脸色更难看，“我本以为予昂是理智之人，可予昂居然同意了千煜的请求，就......就连云辞也是。”

姜芸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哽咽，“我......我其实明白煜儿的想法。”

“可战争是残酷的，千煜这么做无疑是置天下百姓于水生火热中。”沈衡神情凝重，语气满是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