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棉棉一路跟着汪沁,将隐山阁与周边环境简单了解了一番后,她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好脾气的呆子。

“宋哥哥呢?”于棉棉问身前御剑飞行的汪沁。

汪沁道:“师兄应该是去了藏书阁。”

于棉棉小声嘀咕:“不是明日才去那儿么,他今日就去做什么……”

汪沁一面御着剑,一面淡然道:“师兄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

这话仿佛在说,无论我爱的人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他。

于棉棉作为一名身负重任的女配,一旦男主不在女主身边,她就警惕了起来。

只可惜方才她沉浸在新鲜的喜悦中,这警惕延迟了。

“沁姐姐,这儿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也好。”

如此,汪沁便御着剑,带着于棉棉回到了隐山阁的地界。

到达藏书阁的时候,宋景然已经被小师妹们包围了。

于棉棉往后退了几步,重新退到了门外,仰着脑袋朝顶上的匾额看去——藏书阁。

没错,这儿是藏书阁,没进错地方。

“怎么了棉棉?”汪沁问她。

于棉棉摆手一笑:“没什么……嘿嘿,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进的是鸡笼呢。”

汪沁老实人的思维没跟上于棉棉跳脱的思绪。

她道:“这儿就是藏书阁,怎么会走错呢,进去吧。”

于棉棉无奈地一吐舌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吧,进鸡笼。”

她于是跟着汪沁的脚步再次走了进去。

于棉棉身后的项思齐将黑色帽檐压得更低了些,也一道走进了藏书阁。

看着被一堆水蓝色身影困住的宋景然,在入口处旁观的于棉棉无奈地轻摇了摇头。

这不是男主光环是什么?

隐山阁那么多俊仔,怎么这帮姑娘们非要盯着他呢?

于棉棉的斗志燃烧了起来,她抓住汪沁的手腕,如同即将上战场的斗士。

于棉棉微眯了眼,卧蚕隆起,试图让自己透出几分狠意。

然而看起来并没有多狠。

她深呼吸,鼓足了气,压低声音道:“沁姐姐,上!”

汪沁充满爱意的目光远远望着藏书阁一层大厅内,被团团围住的宋景然。

她面容平静,淡声道:“棉棉,师兄正在为师妹们解答疑惑呢,我不能上前去叨扰他。”

于棉棉脑袋上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确……确定?

好吧,严格来说,宋景然的确是在认真为他的师妹们解疑答惑,绝无二心。

但是他的师妹们像是在认真听的样子吗?

一个个拉扯扯的拉扯扯,星星眼的星星眼。

左一声宋师兄,又一声宋师兄。

成何体统?

看不下去的于棉棉,原本想冲上去解决了那些麻烦的女人。

但是敌军人数众多,力量不容小觑。

况且,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女人,成为她们眼中钉,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梁子可不是好东西,结下容易,想解就难了。

更重要的是,汪沁似乎……并不把这些摇着尾巴拱她白菜的小猪看得多重。

好吧,既然这件事没有影响到男女主的心情,于棉棉打算不插手了。

也省得让跟屁虫小狐狸再为此拈酸吃醋,到时候还得她来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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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山阁的弟子作息都十分规律,严格遵照早起早睡的守则。

此时,在一片星空洒落的浅色微光之下,多数弟子都已经躺在床上安睡了。

隐山阁的弟子居是按照修为级别来安排弟子们的屋子的。

级别高的住的越高,新来的弟子基本都是住在最底层,门口就是一片开阔的场地,方便他们随时随地巩固基础剑法。

可怜且没本事的于棉棉,理所当然也被安排在了最底层。

即便如此,汪沁也替于棉棉争取了一点特殊待遇。

隐山阁级别较低的弟子住的都是四人间,再往上是二人间,然后是单人间。

但感人的是,一向不愿以权谋私的汪沁,破例替于棉棉争取到了独自一人睡四人间的优待……

所谓的四人间,屋子也是和二人间一样大的,只不过床榻小得可怜,一个翻身不当心就会掉下去。

虽然很烂,但是不用和陌生人住在一块了,于棉棉内心很感激。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里,躺在窗边那张小床上的于棉棉翻身,放眼望去,入目是三张空荡荡的小床。

呜呜呜……她在楹海城住的那间客栈里,窗子底下的木榻都比这儿的床要宽好么!

早知如此,还不如像书中虞棉那样和汪沁挤一间呢。

还有人可以说说话呢。

如今自己躺在身下这张并不柔软舒适的小床上,嗅着空气中一片陌生的气味,心中的寂寥又有谁能懂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于棉棉此时此刻的心情,与前些日子从吴州刚到宁州的那一夜极其类似。

从繁华到落败之处……

其实隐山阁并不落败,瞧瞧那李漫山的屋子里头不是好得很么。

这儿有好屋子,偏是不给她于棉棉住罢了。

明日非得去找小李讨个说法。

为了明日能够精力充沛,于棉棉准备强迫自己入睡。

至于怎么强迫,她的方法就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虽然这个法子很多时候不一定有效……

于棉棉绷住身子,在窄如棺材板的小床上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朝窗外。

翻过去的那一瞬,窗外有一道黑影飞速划过。

紧接着便是“嘎吱”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哪儿来的推门声?

等一下,听声音好像是她住的这间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了?

她明明锁门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对是锁门了。

如果能顺利活过今晚,明日一定要想办法搞到一把牢靠的锁。

实在不行两把也可以。

两把不行就三把。

察觉到自己住的这间屋子门被打开,于棉棉吓得眼睛都不会眨了,只死死瞪着墙边的空白处。

她绷紧了后背,以一个不太舒适的姿势侧躺着,一动不敢动,只竖着耳朵听着声音。

隐山阁这么多变态的嘛?

今天白日里碰到一个,夜里还来?

一片安静的空气中,于棉棉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棉棉,我好想你。”

一个声音忽然间响起。

啊!变态说话了!

真的在她房间里!

于棉棉下意识的要惊叫。

叫声只起了一个前奏,她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嘘,别喊。”

身旁萦绕着一阵清清浅浅的冷梅香,还有那个声音……

项思齐?

于棉棉气呼呼地瞪着眼睛扭头,果不其然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眼眸。

李漫山今日为项思齐设的短效障眼法已经失效,项思齐拉下宽大的黑色帽兜,露出了两只长在头顶的毛绒耳朵。

像是在和于棉棉打招呼似的,白色的毛绒耳朵动了动。

于棉棉本想对着他破口大骂,骂他大晚上不睡下跑过来吓人,最好再打他一顿出气。

只是话到嘴边,未说出口,她忽然间就不争气地盯着项思齐笑了起来。

“思齐,怎么是你呀?”于棉棉从窄窄的小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项思齐俯身对上她的眸子,一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下唇。

于棉棉噘着嘴,将他按压在她唇上的拇指顶了起来。

她轻声哼道:“我以为是坏人来了呢,你怎么能吓我呢。”

他立在于棉棉床边,认真对她道:“我担心你。”

项思齐蓝色的眸子,在光照不足的情况下,也显得比白日里深。

某个瞬间,于棉棉想到了那个黑发黑眸的项思齐。

她有点儿想念那个他了。

在项思齐面前想念项思齐,有点儿好笑。

兀自笑了笑,于棉棉忽然间心头一阵泛酸。

若他只是个寻常的少年就好了。

无需有那么多的本领,无需走过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漫长岁月。

“思齐……”

她起身,紧紧贴住他。

“嗯……”项思齐轻应了一声,将手抚上于棉棉的脑袋。

于棉棉不想再说话,此时此刻,她只想就这样静静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

他就在身边,触手可及,令她在这间陌生简陋的屋子里,获得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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