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棉棉跟着李漫山学了几天本领,也算是抄了近道。

毕竟名师一对一全天候指导。

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

老祖宗没有骗人。

尽管于棉棉已经觉得自己非常厉害了,但也只是她觉得而已。

于棉棉会御剑飞行了,但是高度极低。

与其说是飞,不如说是贴着地面在滑。

然而她还是很兴奋。

“动了动了!好神奇!”

“哇我好厉害!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虽然不是很快,但是好像比走路快一点呢!太棒了!”

李漫山:“……”

于棉棉绝对是他教过的人当中,最没有天赋的一个。

隐山阁成立已有几百年,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难教,看来严格筛选弟子还是很有必要的,为他免去了不少麻烦。

努力固然重要,天赋亦是必不可缺。

很多事强求不来,他只想对于棉棉说一句你高兴就好。

于棉棉兴奋得不知疲倦,御着剑几乎是贴地划行,剑与地面只有一拳的距离。

她看起来如同新手在玩滑板。

“棉棉,休息一下吧。”

李漫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受到一点侮辱,看不下去了才阻止。

于棉棉:“没关系的我不累!我能飞一整天!”

李漫山:“……”

她这是在飞吗?她这是在滑!

“咳咳!”

“怎么了小李?”

李漫山:“我想嘱托你一件事,务必要记住。”

于棉棉滑着剑笑嘻嘻地停在他面前:“什么事呀?”

李漫山:“以后出去了,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是我教的你。”

他的名声,隐山阁的名声,都不能毁在于棉棉这儿。

然而于棉棉沉浸在兴奋中,丝毫没有察觉出李漫山话里的意思。

她只是以为,李漫山的系统不让他教她,故而她出去不能大肆宣扬。

“没问题小李!”于棉棉笑得很开心,“你不让我说,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休息时分。

于棉棉的目光越过茂盛的枝叶,望向对面山崖上的瀑布放空。

这几日汪沁和宋景然依旧在忙,项思齐还是没记起她是谁,脑子又退化了似的整日跟着汪沁。

于棉棉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这儿跟着李漫山练剑。

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环顾四周,看着围绕在一片青绿山水间的隐山阁,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寂寞。

山川秀美,风景宜人。

这儿很好,但她很想念在外收妖的日子。

都怪项思齐,等系统修复好了,她非得让他跪搓衣板。

哎,说到底还是系统的错。

于棉棉蹲在一边,一手撑着膝盖托着脸,用意念与系统沟通。

于棉棉:系统呀,什么时候才把记忆消除剂带来的损失修复好?

系统安静了片刻后,叮了一声,随即给出答复。

【系统正在紧急修复中。】

于棉棉:紧急紧急,都修复了好几天了,还说是紧急修复呢?

【系统正在紧急修复中。】

于棉棉:给个确切的时间,可以吗?

【系统正在紧急修复中。】

于棉棉:你还能说点什么别的吗?

【感谢您的咨询,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于棉棉:……

合着前几日那个有问必答的,只是临时的。

和系统交流失败,于棉棉转移了目标:“小李,天鉴宗那儿的人知道消息了吗?”

李漫山说道:“目前还没,再等一等,若是他们没有动静,我就得主动向他们汇报了,否则我有刻意隐瞒之疑。”

于棉棉问他:“你要怎么和天鉴宗的人,解释那位弟子的失踪啊?”

李漫山:“他现在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如何下手调查?我只能说隐山阁不知晓此事。”

于棉棉有些犹豫,该不该将当时发生那件事告诉李漫山。

思考片刻,她还是决定再放一放。

“对了小李。”

“何事?”

“能不能给我换一间屋子,一层的床铺太小了。”

“不能。”

“为什么不能?”于棉棉不服气。

李漫山风轻云淡道:“隐山阁的弟子都是按照修为从低到高,由下到上来安排住宿的,从来没有过让毫无修为的人往上住的先例。”

“你也说了,是弟子按照修为从低到高,由下到上来安排住宿。”于棉棉一拍膝盖:“我又不是这儿的弟子,我是客人。”

李漫山:“……”

他能说什么?

于棉棉:“你就让我做这个先例吧,求求了。”

李漫山:“不可,规矩就是规矩。”

于棉棉不依,这几日她已经受够那又小又硬的木板床了。

她道:“规矩是你定的,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李漫山虽然微笑着,态度却十分坚定:“既然定下了,就不可随心更改,若是随心破例,还叫什么规矩呢?”

好,既然口头请求毫无用处,于棉棉决定拿出绝招。

“哎……”她哀哀叹了一口气,垮下了脸。

“也是,你说得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命苦啊……

我本来在家里待得好好的,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每天谨小慎微地活着,好不容易强撑着走到这一步,却看不未来。

都说人的心死了,那即便是活着,也会再有做任何事的动力了。

想必我的心也就要死了……谜团解不开,思齐还不记得我了,我的努力都白费了,每日夜里睡觉都不敢翻身,床太小了,睡也睡不好……

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我已经没有重来的勇气了。

思齐不记得我了,我能怪谁呢?是我自己不好,不是你的错,否则你怎么会检查不出问题呢?罢了罢了,就这样吧……我累了。”

于棉棉捂住嘴巴,将脑袋别到一旁,抽泣了起来。

李漫山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帮项思齐恢复人形之后,他会不记得于棉棉。

于棉棉走到现在,确实也不容易,她只是提出要换一间好一点的屋子而已。

罢了,就答应她吧。

“呼~”李漫山发出了一声类似口哨的悠远轻扬的呼声。

于棉棉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看到一只丹顶鹤挥着翅膀飞了过来,立在李漫山跟前。

“请掌门吩咐。”

李漫山道:“你去弟子居帮棉棉挑一间屋子,离思齐住的那间越近越好。”

“遵命,掌门大人。”

丹顶鹤说着便扑棱着翅膀凌空飞了远了。

得逞的于棉棉心中狂喜。

她决定等住进新屋子再告诉李漫山,项思齐脑袋出问题,是系统的锅,和他李漫山无关。

到时候,她已经住进去了,李漫山总不能将她赶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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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习武场,依旧立满了弟子。

一边是一片纯白,一边是一片水蓝色。

在两大方阵最前端,一蓝一白两道身影正齐刷刷地舞着剑,给底下的新弟子做示范。

在他们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衣服的少年,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舞剑的汪沁身上。

他的眼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浓雾。

心里还是空空的,呼呼漏着风。

这儿,好像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想离开,去做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于是只剩下迷茫。

方阵最前端的汪沁与宋景然示范完毕之后,将剑利落地别在了身后。

宋景然对着底下的弟子道:“接下来你们开始散练,有不明白的可以提出来。”

方阵之中,一名女弟子举起了手。

“什么事?”

“我……”她一手捂着肚子,模样看起来有些为难,“我不太舒服。”

汪沁对她说:“你过来。”

那女弟子便走出方阵,来到汪沁的面前,还特意避开宋景然,往旁边挪了挪。

她面露难色对汪沁小声道:“师姐,我肚子不舒服,我可能来葵水了……我想回一趟弟子居。”

同为女子,汪沁当然是理解她的。

若是血液染脏了衣裳也不好,定是要让她回去的,但是作为隐山阁的弟子,无论身体什么情况,都没有理由停止训练。

来葵水腹部再疼也不能停止。

汪沁对那女弟子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尽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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