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艺可,你过来,来。”

林月弯招呼温艺可,靠近了说话。

不是她故意给下马威,而是她实在走不动了......肚子钻心的疼,一阵阵虚弱,要不是颜颜扶着,怕是要当场躺地上。

温艺可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她没向前走,反倒是往吴棣一身后挪了挪。

没人说话,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这种时刻,总是颜颜出马。

她歪着脑袋,没有一丝埋怨的语气,很真诚的发问:

“Echo,你和弯弯有仇吗?她偷你宝贝了?还是抢你东西了?”

这一句话,成功给林月弯逗笑了,只是不敢笑得太夸张,脚下发软,好像一动就要栽倒了。

可不嘛,依据刚刚的偷听结果来看,她可不就是抢了温艺可的东西?

毕竟在温艺可心里,可把吴棣一宝贝得像什么似的,就如同一件私有物品。

“温艺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如果我没失忆的话,刚刚在寝室,被你用热水烫伤的人,应该是我吧?”

林月弯感叹于这姑娘倒打一耙的本事,说着,把校服拉链往下拽了拽,露出白皙的脖颈。

上面也是骇人的一片烫伤痕迹。

刚刚没注意,这会儿才觉得火辣辣地刺痛。

吴棣一的目光落在那一片刺目的红上,脸色很难看。

“我打断你们,就是想说这个,我不想莫名其妙背黑锅,再没别的了,你们继续聊。”

林月弯被搀扶着,径直往寝室大门走。

她已经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她听到他说,她对他很重要,这就够了。

可还没走两步,温艺可像发了狂一样,猛然冲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本来就站不稳,这样一来,更是拉了一个趔趄。

“林月弯,你别再装了。”

林月弯好不容易站定,看着温艺可原本粉嫩可爱笑意盈盈的脸蛋,如今怒气冲冲,眼神中满是恶毒。

到底是谁,一直在装?

“录音里的话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面对逼问,林月弯沉吟了一下。

的确是她自己说出口的,就在两个小时前,她还不知道吴棣一的心意,所以说了那么伤人的气话,如今当事人在场,林月弯突然觉得窘迫起来。

“我替你说吧,林月弯,明明你和我一样,很在意吴棣一,听了我和吴棣一以前的故事,气得要发狂,但你不敢承认,还要装出一副不稀罕,无所谓的样子。”

不得不说,温艺可字字句句,倒是替她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温艺可说得对,她就是个胆小鬼。

她不敢承认自己对吴棣一也有奇怪的占有欲,以至于温艺可一出现,她就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猫一样,生气,抓狂,乱扑腾,还要放狠话。

如果真的只把吴棣一当成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朋友,何至于此呢?

“林月弯,我瞧不起你,一个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对手,你连和我抢的资格都没有。不急,日子还长呢。”

温艺可咬着牙根,眼底噙着泪,说完,转身便走。

这......这就走了?

林月弯不傻,她知道,和温艺可交手的第一局,她虽然看上去赢了,可却赢得惨败。

她偷偷瞄了一眼吴棣一,便起了开溜的念头。

“那个......颜颜,走,陪我上楼收行李吧,疼死了。”

话说完,林月弯想去拉颜颜的手,可手伸出来,却扑了个空。

“啊!”

怪只怪自己太瘦了,吴棣一从背后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她甚至连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气狠狠地冲吴棣一呲牙:

“老吴,你放我下来!”

吴棣一不看她,只是回头告诉颜颜:

“我先送她去医院,你帮她收拾行李吧。”

“好嘞!”

颜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溜烟儿就窜上楼了。

下午的课全部暂停了,校领导和老师忙着排查照顾不舒服的学生,整个校园乱成一团。

吴棣一抱着林月弯走在路上,众人只当是又倒了个学生,倒也不算突兀,可还是有人眼尖地认出吴棣一来:

“哎,那不是校草!”

“还好还好,他没事,不然可得有一大票人心疼了......哎?他怀里的是谁啊?”

“那不是他同桌吗?林什么的,上次运动会就是她摔倒了,吴棣一抱她去的医务室!”

“又来?有完没完啊!这女的什么来路啊,和校草关系很好吗?”

......

林月弯简直要头疼死了,恨不得把耳朵给关上:

“老吴,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吴棣一冷着脸,不动声色:

“你能走?你刚刚被扶着都站不稳,从这到校门口,你要走几年?我抱着你还能快一些。”

“不是不是,你放我下来,你扶着我也行啊,这被大家看见,我怕是要被吃了!”

“不行。”

吴棣一回答得斩钉截铁: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人话???

随便吧。

林月弯的光棍精神又出来了,干脆双手一摊,使劲儿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装昏迷。这总行了吧?

她不再聒噪了,吴棣一觉得奇怪,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儿,凌乱的发散在耳边,刘海都乱了,面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心里不由得紧了下,脚步也加快了。

“弯弯,睡会儿吧。”

低沉沙哑的嗓音,很熟悉,又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林月弯长舒了一口气,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被惨白的白炽灯照得眼花。

四周都是洁白的墙,还有一尘不染的被单,林月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病房。

手背上的吊针还在继续滴着,她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药袋上的字,好像是什么葡萄糖,于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林月弯想起,自己小时候最害怕打针了,可偏偏身子骨弱得不行,总是生病,成了医院的常客。

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分开,爸爸总是用他宽厚暖和的手,盖住她手背往上一截的输液管,说是这样,能让流动的药暖一些,注进身体里才不会冷冰冰的不舒服。

想到这,林月弯瞥了一眼自己贴满了胶条的手背,突然觉得,小臂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再往上看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正悄悄握着输液管。

就像小时候,爸爸那样。

吴棣一埋头趴在床边,手就僵硬地举着,不知举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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