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声而去,见到一群人围着一对卖唱的父女。

女的十几岁的样子,老汉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满脸沧桑。

女子穿着一身有些旧,却很干净的襦裙,样貌小家碧玉,一开口,清脆的嗓音似乎有穿透力一般。

老汉手捧琵琶,坐在你旁边的石头上弹奏。

父女二人唱得很好,围观的众人纷纷喝彩。

一曲唱完,老汉捧着琵琶,弯腰赔笑道:“各位郎君,小老儿父女在洛阳城卖唱讨生活,请各位给些打赏,挣口饭吃。”

女子手里捧着一个圆盘,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却不见一个人给钱。

潘瑾见大家听曲都很起劲,却无人给钱,忙从手中拿出几个大钱放在盘子里。

女子见潘瑾出手如此阔绰,连忙拜谢道:“谢娘子打赏。”

老汉见潘瑾给了这么多,也过来抱拳感谢:“多谢小娘子赏饭吃。”

狄仁杰抬头,伸出小手,示意要刘景给他钱。

刘景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狄仁杰手里。

狄仁杰掂了掂,感觉还不错,便把银子放在盘子里。

“我阿兄赏给你的。”

狄仁杰看着刘景说道。

女子对着刘景拜道:“多谢郎君,多谢郎君!”

这一锭银子,足足有5两。

贞观时期,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6000RMB,狄仁杰一次打赏了3万多。

这特么的,如果在现代社会,绝对是个给网红主播打赏的败家子。

众人见刘景出手如此阔绰,纷纷赞叹刘景仗义有钱。

潘瑾给狄仁杰投去赞赏的眼光。

明明狄仁杰可以假装自己打赏,却把名头给了刘景,这个小英不错。

可刘景心里却清楚,狄仁杰这个小王八蛋算计自己。

狄仁杰每个月有俸禄,原本全部给家里,后来狄仁杰说每月要零花钱,刘景说每月10两银子,这对于一个孩子足够了。

刚才如果狄仁杰说自己打赏,那就从零花钱扣除。

可这兔崽子说是刘景的打赏,那就是算在刘景头上,这特么的...奸诈!

“哪里哪里,小娘子唱得动听,我不是白听曲子不给钱的,想必众位郎君也是如此。”

刘景忍着心痛,朗声笑道。

妈的,老子给了钱,你们也别想好过。

周围围观的人,大多要点脸皮,不管多少,总会给几文钱。

女子一下得了许多打赏,高兴地对着众人拜谢。

“小娘子收了许多钱,再唱几曲吧。”

围观的众人笑道。

女子今日得的钱足够数月花销,心中欢喜,说道:“小女子便再唱几曲。”

老汉弹着琵琶,女子清唱刘景的诗词,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潘瑾见刘景喜欢听,心里寻思着回去学学,以后唱给刘景听。

正听到妙处时,一队人马冲了进来。

为首几个壮汉开路,推开众人,身后一个油头大耳的公子哥骑着一匹骏马进来,两只眼睛盯着卖唱的女子。

“来人,这对父女是贼人,给我拿下!”

壮汉笑嘻嘻上前,伸手就来抓女子。

情况突变,老汉来不及多想,冲上前拦住问道:“大人,我们父女不过卖唱求生而已,如何是贼人?”

“大人明鉴,我们不是贼人,众位看官,求你们说个公道话。”

老汉苦苦哀求,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

围观的人中有认识油头男子的,低声说道:“此是洛阳令的三郎,最是喜欢调戏良家女子,被他糟蹋的女子多着呢。”

“听说了,洛阳令的大郎在长安平康坊常年不回家,二郎是个呆子,三郎是个色鬼。”

“被他丢进洛水的女子少说有几十个了。”

“被他抓了,就是一个死,可怜哪,这女子完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潘瑾紧张地看着刘景。

按照旁人的说法,只要被这个纨绔公子抓了,就是死路一条,好好的一个女子,就这么没了?

油头公子笑眯眯走出来,手里拿着马鞭,指着女子说道:“老头儿,本公子说你是贼人,那便是贼人,给我带回去。”

几个壮汉不容分说,就把老汉给扭了,又把女子给架起来。

父女两个哪里是壮汉的对手,毫无反抗之力。

女子尖叫哭泣,却没有半点用处。

油头公子视众人如无物,就把女子横放在马上,淫笑道:“小娘子,本公子查明白以后,自然会放了你。”

说着,油头公子就想走。

潘瑾气得满脸涨红,说道:“光天化日,就这么强抢民女,这个洛阳令不知道王法吗?”

这话是说给刘景听的,因为刘景是大理寺少卿,掌管大唐的法度。

可是,这话却被油头公子听到了。

油头公子转身瞄了一眼潘瑾,身材颀长,瓜子脸...丑,丑不拉几的。

“大胆,我父乃是朝廷重臣,你也敢诽谤,把这个丑八怪给我抓起来!丢进洛水淹死!”

油头公子下令了,壮汉马上冲过来,就要把潘瑾丢进洛水。

众人像见了瘟神一般四散,不敢管闲事。

在洛阳,洛阳令就是最大的土皇帝,他的儿子杀个人就是砍瓜切菜一般平常。

潘瑾是将门之女,她不怕。

壮汉冲过来的时候,潘瑾抬脚踢在壮汉的裆部,壮汉惨叫一声,潘瑾又一脚踢在面门上,壮汉鼻梁骨碎裂,嘴巴出血。

“贱人敢动手!给我打死!”

油头公子在洛阳横行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敢跟他作对。

看到自己的打手被一个女子打得满嘴血,油头公子哪里忍得了。

几个壮汉同时冲过来,想围攻潘瑾。

潘瑾毕竟是一个女子,同时对阵几个壮汉,肯定不行。

狄仁杰早就躲在旁边吃零食去了,他知道没事,反正有刘景在。

几个壮汉同时冲过来,挥舞着拳头就要杀人...

砰!砰!砰!

几声闷响,三个壮汉胸口凹陷,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刘景一出手,秒杀三个壮汉。

所有人愣住了...

围观的众人根本没看清刘景何时出手的,然后...就死了?

潘瑾就在身后,却也没看清刘景到底怎么杀人的。

“洛阳令?身为洛阳长官,管不好自己的杂种,那便由我来管管。”

刘景冷笑一声,上前一拳轰在马头上。

油头公子的座下马瞬间被打爆,油头公子从马上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其他壮汉见刘景如此恐怖,赶忙丢下老汉和女子逃跑了。

生死之间,当然是逃跑为上。

油头公子肥胖的身子爬起来,指着刘景骂道:“你找死,你知道我是谁吗!”

啪!

刘景一巴掌过去,油头公子被打得下颚骨碎裂,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女子扶起老汉,哭得梨花带雨:“阿耶,你没事吧。”

潘瑾走过去,在油头公子脸上踢了一脚,骂道:“不法之徒,该死!”

刘景杀了三个,打残一个,围观的人都为刘景叫好,但都劝他早点离开洛阳。

“郎君,马上宵禁,洛阳城要关门了,你若再不走,那便走不了。”

“洛阳令的夫人最是疼爱这个三郎,她定然不会罢休。”

“出了人命,早些离开吧。”

众人都劝刘景离开洛阳。

刘景拜道:“多谢众位好言,我刘某住在喜来客栈。”

众人被刘景震惊到了。

劝他逃跑,他不逃,反而爆出自己的住处,这人...

不过,也可能是烟雾弹,故意给一个假地址,然后开溜...高啊!

潘瑾走到女子身边,说道:“你们呢?打算怎么办?”

老汉对着潘瑾和刘景拜谢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我们很感激,但这是洛阳令,我们父女...”

他想带着女儿逃跑。

刘景不怨他们,这样做是最明智的。

想想,街上一对乞丐对上正部级市长,还把市长的儿子打残了,手下打死了,不跑还有活路?

刘景说道:“你们走吧。”

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几锭银子塞给老汉。

潘瑾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金饼悄悄给了女子,说道:“路上小心,财不露白。”

老汉和女子千恩万谢,赶紧急匆匆往西边出城去。

打了洛阳令的兔崽子,刘景丝毫不理会,带着潘瑾和狄仁杰大摇大摆回客栈。

“这人谁啊?如此大胆?”

“不知道,但这一次应该遇到横的了。”

“看吧,明日就可以见分晓。”

众人赶紧散了,生怕自己沾上一星半点。

逃跑的壮汉回到洛阳府衙,马上报知了洛阳令郑直。

洛阳与长安并列,洛阳令的品级和长安京兆府尹一样,都是大官。

郑直正在后院与同僚饮酒作乐,他的老婆吕氏红着眼睛,大哭跑进来。

“老爷,三郎让人打死了。”

吕氏大声哭道。

郑直正在喝酒,听说自己三儿子被人打死了,感觉有点懵逼。

谁敢在洛阳城把自己儿子打死?

“你说什么?”

郑直惊问道。

吕氏哭道:“三郎,在南市被人打得昏死了,正在医治呢。”

喝酒的同僚听说三郎被打,都不敢相信。

“洛阳城内,居然有人敢行凶?”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这是反了,赶紧拿人。”

“太猖狂了,竟敢打大人的儿子,反了天了。”

“大人,属下请求去拿人!”

郑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马上往病房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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