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真傻,真的。

那海神之触里的意识不由得想着。

自己当时要是回答了这个男人的问题,想必也就不会看到那散发着高位压力的章鱼尸体。

也就不会莫名其妙被注水。

也就不会被他攥到一滴都不剩下。

进入到了如此虚弱的状态。

连之前的女人声音都发不出来。

变成了一个有些沙哑的中性声线。

“因为那栋木屋。”

深海之触里的意识虚弱地说道。

“那木屋存在着一种神奇的能力,或者说是诅咒。在木屋内居住的人会获得永远不缺的食物,但与此相对的就是木屋的居住者需要承受一辈子的孤独与不被理解,最终在死后变成木屋的养料。”

“很久之前木屋有他自己的名字,走投无路者的归宿之屋,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渐忘记了木屋的本名,也就是我从前的名字。”

这木屋的意识自认拿云牧没办法,云牧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而云牧则是想到了之前看到的画面。

比如死在木屋里的打鱼人被拾荒者扔进海面。

又联想到那深海之触上的淡淡神性。

“你的意思是,木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周围的世界运转?”

手中的海神之触微微颤动了下:“不是改变,世界的运转有他的道理,我能做到的只是影响。比如影响拾荒人的思维,让他突然觉得这座木屋里存在好东西,或者察觉到人贫苦所带来的绝望,用食物与安稳来固定住他接下来的一生。”

很明显,厨子不会太考虑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在云牧的世界观中,这世界上的东西只有两种。

比正常龙国人区分的还要简洁。

只分为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能吃的上菜刀,无坚不摧。

不能吃的上铁锅,干晕再说。

“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那些鱼离了水还能活这么久。”

云牧继续追问,突出一手不忘初心。

那木屋意识很明显还是不想正面回答。

感受到面前的人越来越不耐烦的眼光之后,这名带着神性的屋子怂了。

“在木屋的范围内,任何事物都不会腐烂。但是随着原本的木屋被居民们推倒之后,防腐的能力范围就被扩大到了整个港口。”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只要吃到被木屋影响到的食物,就会承受木屋所带来的影响?”

海神之触的触手上下点了点。

云牧揉了揉额头。

亏自己还以为能找到给食物保鲜的办法。

现在看来要是用了这种方法,食客也容易变成海鲜中的一员。

“那你现在咋就这样了?”

他还是很难把面前的透明触须集合体与之前的木屋联想起来。

“因为迷雾。”

木屋的意识很明显地叹了口气。

“故事还是要从那个叫乔治的人讲起,虽然现在你一定会觉得是我在不断地把乔治逼得孤僻且不被理解,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乔治做的事情?”

云牧开始回想,逐渐发现了些故事中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比如乔治为什么会选择去那破旧的木屋居住?

他又是怎么抗住了影响依旧活得如此乐观向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木屋的意识刚才承认了,只要吃到被木屋影响到的食物,就会承受木屋所带来的影响。

那么现在看来,乔治慷慨的行为也许就带有了某些更加不可见人的目的性。

云牧不喜欢这种怀疑链,在猜忌之下世界上没有无懈可击的人。

所以他选择直接问木屋的意识。

“所以乔治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深海之触看起来有些失落,具现到现实中就是触须都被抽离了不少的精神。

“也许乔治不是一个人,他是之前死在木屋中打鱼人意识的集合。”

它幽幽的开口:“事实上人性过于贪婪,在没饭吃时他们只有吃饱饭一个想法,而吃饱了之后他们就会有无数个想法。在他们拥有生命的时候可以受到我的影响,但是死了之后,这群人的贪婪就会在海水中发酵,最后塑造了乔治这么一个怪物,来向我讨回他们梦想中的美好生活。”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木屋的意识也就没再保留:“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感受到了乔治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海腥味,直到乔治不受我的影响开始把自己抓到的鱼分给镇上的孩子们。”

“我虽然是木屋的意识,但不能阻止自身的本能,或者说我自从出现那天就自带的影响,如果镇子上所有的人都吃到了木屋影响的鱼,那不出几十年就算没有迷雾的降临,港口也会变成一座死城,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云牧歪了歪脑袋:“你给乔治安排了一个媳妇?”

触须再次点了点:“我本来是想借着乔治妻子的嘴提醒镇子上的人注意乔治,却没想到乔治早都做好了准备,我影响了他妻子的感知,让她觉得乔治是一名怪物,结果镇子上的人没有选择相信。”

“第二天我换了一个思路,我加快了镇子上的鱼腐烂的速度,虽然这种影响不可逆,但就算把镇上的人全部撵走也比变成一座死城强,这样木屋里依旧活蹦乱跳的鱼就会显得如此显眼...却没有想到乔治也不怕这点,他先是睡了一夜,并且悄无声息地释放了一个护罩,不让饥饿的人们冲进木屋的范围;再然后在人们最饥饿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煮了一条鱼。”

“结果你也看到了,木屋被人们生生的拆散了,而木屋的影响散发到了整座港口,港口的鱼永远活蹦乱跳,而乔治也完成了他的复仇,港口里的人也被他全部认定为等死,在最后迷雾来临的时候选择回到了深海。”

“至于我,我在木屋被拆散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飘在海水中,而存放我的身体不再是木屋,而是你看到的这个扭曲且没有常理的东西,我给这副身体取名叫海神之触。”

李天龙翻了个身,云牧指着他问:“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飘着,反而选择对人类下手?”

也就是没有脸,否则海神之触一定会露出一个苦笑。

“我就是想随便影响一个人,这海里太恐怖了,你的精神带给我的压力与深海不分上下,我只能选择对他下手。”

海神之触的语气中满是无奈:“我却没想到,这个人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他的意志极其强大,宛如拥有着极其坚定的信仰,结果在我的努力终于快见到成效的时候,你直接一口龙息下来,再次激起了他的反抗本能...”

它有些好奇:“这种信仰叫什么?我之前从未感受过,没有圣光那种神圣的白,也不像恶魔那种恶意的黑,反而是一片明亮的红。”

云牧笑了笑:“你永远都不会懂的,那个红是奇迹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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