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懿倒戈,张任军全军覆没,绵竹城落入华羽的手中。
消息传到成都,连屁股都没暖热乎的刘璋登时是吓得面如土色。
华羽破城的速度太快了吧,一个接一个,根本不给刘璋任何喘息的时间。
张肃进谏刘璋,将吴懿的家人全部斩首示众。
但张松却不同意,说:“府君,益州大势已去,败亡之事已定。”
“吴懿倒戈,必然与其妹子吴氏有关。”
“此番,吴懿立下大功,在华羽跟前必然得势。”
“若府君将吴懿的家人尽数杀死,一旦成都城破,益州地失,华子翼岂能会放过府君一家?”
“这……”刘璋是个怕死的人,听张松这么一说,心中对吴懿的怒火就一下子被浇灭了。
是啊,我若是杀了吴懿一家,一旦华羽攻破成都,岂能有我的活路?
张肃则是怒气冲冲道:“府君,请斩张松,以定军心。”
张松也怒了:“好啊,今日斩我张松,明日府君一家为我张松陪葬。”
“若府君杀吴懿一家,城破之日,张肃能安然无恙,然府君必死无疑,家人也会为吴懿的家人陪葬。”
“张肃,你这是在帮助府君,还是在坑害府君?”
“你……”论及口才,张肃远不及张松,登时被说得无言以对,只是怒气冲冲地指着张松,“张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叛徒?”
张松冷笑一声:“我是为府君活命,而你却是要将府君推入死地,到底谁才是益州的叛徒?”
“府君心中清明,岂能听从你的话而绝了自己的后路,坏了一家人的性命?”
“你…你…你……”张肃被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心为刘璋,为益州,最后竟然被张松说成是叛徒。
尤其是,张肃发现刘璋望向他的眼神,竟然起了几分疑色。
张肃急忙解释道:“府君明鉴,我对府君之心忠心不二,实乃是为保全益州。”
不等刘璋开口,张松已经淡淡问道:“却不知,大哥可有保全益州之法?”
“若是杀我张松,诛尽吴懿满门,能够使得华羽退兵,能够保全益州,我张松愿意送上这一颗头颅。”
“只怕是,华子翼不但不会退兵,更会赔上府君一家人的性命。”
“若你这也算是忠心不二的话,恐怕益州文武全都是叛徒了。”
果然,刘璋胆小怕事,立即就相信了张松的话,一摆衣袖:“此事莫要再提,子远的家人不可动,更还需派兵保护。”
张肃与张松虽然是亲兄弟,但张肃是长子,却是庶出,而张松是次子,却是嫡出。
所以,他们兄弟二人的情况,跟袁绍和袁术有些相像。
张家的家主,应该是张松来接,但张肃自然是不服气。
于是,历史上,张肃“大义灭亲”,揭发了张松通刘备之事,使得张松被杀,张家的家主只能是他张肃来接。
刘璋转首向张松问道:“绵竹已失,张任全军覆没,不知子乔可有良策?”
张松微微一叹:“启禀府君,眼下局面,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死守成都,下令让巴郡严颜,阴平邓贤和涪陵冷苞尽数调回,驰援成都。”
“不过呢,这样做会有两个风险。”
“首先,成都城内,只有三万兵马,士气不高,城池更是缺乏修葺,守城器械也是不足。”
“若华子翼四面围攻成都,只恐汉中郡安阳城之事会再次重演。”
“其次,三路兵马回援,很可能会被华羽围点打援,各个击破。”
“这……”听张松说得很有道理,刘璋心中就更加害怕了,急忙再问,“子乔,第二条路是什么?”
“第二条路嘛。”张松转首看了刘璋一眼,微微一叹,“此话,我不敢说,不然家兄必然会说我是叛徒。”
“你……”张肃大怒,瞪着张松,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璋似乎也听明白了,张松说的第二条路,就是投降。
张肃冷笑一声:“张徽之死,乃是华羽所为,却被张鲁认定是府君所为。”
“华羽必然答应张鲁,取府君的性命,为其弟报仇雪恨。”
“你劝府君投降,不是害府君还能是什么?”
张松淡淡说道:“府君举益州而降,不但能使得华羽减少伤亡,更可以保全益州实力,此对华子翼绝对是一件大功。”
“华子翼志在天下,若因为一个张徽而杀害投降的府君,日后还有谁会投降于他?”
“若无投降,只有领军力战,华子翼大军的伤亡可想而知。”
“而且,府君若应允,张松愿为使者,定能说服华羽,接受府君之请,如何?”
张肃张了张嘴,想再劝刘璋,却被黄权一把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黄权微微一叹,低声说道:“大势已去,府君心意已定,多劝无益。”
张肃恨恨地瞪了张松一眼,只得作罢。
刘璋低头沉吟一下,微微一叹道:“也罢,也罢,既然大势已去,纵然拼死一战,也难以保全益州。”
“与其让士兵多加伤亡,让百姓经历苦难,倒不如开城投降,也算是我这个州牧对益州百姓的一方造福吧。”
“在长安城的时候,我与冠军侯也有相当的交情,想必他也会念及旧情,不会非要我刘璋的性命吧。”
“子乔,你就替我去一趟绵竹,面见冠军侯吧。”
张松心中暗喜,却不露于形色,问道:“多谢府君,张松定不会有辱使命。”
刘璋无力地摆了摆手:“去吧,备上几车厚礼,再选…去吧。”
本来,刘璋想说,再选几个美女。
却一想,他从绵竹逃往成都,匆忙之极,把那些选秀的美女都落在绵竹了。
“喏,府君。”张松应了一声,向刘璋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待张松离开之后,张肃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开口,刘璋摆了摆手,叹道:“你们也都下去吧,孤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肃一阵无语,还不服气,准备开口,却又被黄权一把拉住,向刘璋施了一礼,离开了议事厅。
刘璋双目无神,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到头来,孤还是败在了华子翼的手中,真是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