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一阵阵冷意扑面而来,打落在明若愚娇嫩的肌肤上,生冷刺疼。

空荡荡的床铺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什么都没有。

那个原本该躺在病床上醒过来的男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忽然间不见了。

明若愚攀在门把上的手忽然一抖,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反应过来,她像是疯了似的冲进了高级病房的厨房,洗手间,一声声喊着男人的名字。

傅以承。

傅以承,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她。

她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唯一清晰可见的想法,就是傅以承不见了。

他明明受伤了。

明明她走之前,他都还没有醒过来。

现在,怎么就不见了呢

一想到他可能会在陌生的x城遭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明若愚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难受。

她又跌跌撞撞地奔到门口,赤脚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大声喊着男人的名字。

傅以承

傅以承,你到底在哪儿

空荡荡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明若愚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颤音,一声声地回荡着。

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处,忽然传来皮鞋落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声音,惊得明若愚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猛地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声就喊。

傅以承,你......

一抬头,在看到男人那张脸的时候,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一般,一颗心急速地往下沉。

熟悉的,却不是最想的那张脸。

不是傅以承。

太太,是我。

男人恭敬客气地喊了声明若愚,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有些呆滞的视线看向里头已然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开口说道。

其实,如果你能早来半个小时,也许还能见到傅少一面。

一句话,吓得明若愚整个身体一抖,一脸苍白可怕地抬头看他,牙齿似乎都在打架,你说.....什么傅以承他......

不不不,太太,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表达错误,男人满脸尴尬。

我的意思是说,傅少在半个小时之前,已经离开了。

明若愚紧绷的身体神经,无声地松了下去,用力闭了闭眼睛,才有勇气接着继续问,是因为苏放的关系吗

男人点头。

是。因为傅少的伤势不轻,一直住院的话,肯定需要一些时日。但苏放在这里眼线居多,司助理为了傅少的安全起见,所以连夜把他送回了北色。

顿了顿,男人又说。

有人跟我说,傅少离开之前,一个人在走廊上坐了很久,抽了很多烟。一直到你来之前,他才同意司助理的提议,回了北色。

但是你放心,我们的人都在这里,会保证你的安全,也会帮你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明若愚直直地站着,身边男人的话,慢慢地编织成一张庞大的网,一点点覆盖到她的心口上,让她觉得难受般窒息,心口更是一阵阵的炖疼。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那张长椅。

几乎能想象得到,那个男人坐在上头,修长的手指和中指之间夹着香烟,一口一口抽烟,一脸颓然沉郁的样子。

她从来不知道。

这个男人爱人的方式,是这样的。

在他舍身将她推出黑暗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千方百计地想着,要如何脱离他。

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明若愚抬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一直以为,从她决定和傅以承离婚,只身离开北色的时候,她对男人就彻底放下了。

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再疼了。

......

明若愚回了楼下的急救室。

却再也没有问过什么,说过什么。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舅舅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好在医生说,他的是老毛病,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舅舅被送到病房之后,同在一个城市里居住的表哥也匆匆赶了过来。

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表哥对这样的事情除了叹息,也没说别的。只是强行命令明若愚回去,把自己洗干净,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再来。

明若愚拗不过,到底还是出了医院。

凌晨的路边很冷,折腾了一个晚上的明若愚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脚下也轻飘飘的。唯有脑海里,清醒地惦记着一个人,一件事。

等车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犹豫着拨通了那个记忆里异常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次,却没人接。

最后一通,直接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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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明若愚的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上车的时候,昨晚帮她处理事情的男人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苏放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让她尽管放心。舅舅那边,也可以尽管住。

知道覃月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明若愚安心地回了舅舅家。

她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将苏放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去掉的同时,也将傅以承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血迹一一处理干净。

回了卧室,锁好门,她倒在床上,闭眼就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以后,表哥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舅舅醒了,她甚至来不及收拾自己,就一路窜起去了医院。

......

刚进病房,舅舅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到了中年的男人,热泪盈眶地拉住她的手,一再地跟她忏悔。

小愚,对不起,舅舅不知道覃月会把你害成这样。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该一直守着你的。

明若愚握紧舅舅的手,轻声安抚他老人家。

舅舅,你不要这么自责。这件事情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吗我真的没事,你放心。

身边一直沉默的表哥也忽然开了口。

小愚,这些年,就是因为知道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才会从家里搬出去,独自和我妻子在外生活。她太偏执,有时候近乎疯狂变态。这一次,你出事,并不是偶然或者意外。

顿了顿,表哥又说。

阿承的手下已经来过,所有的事情都处理过了,以后我们都不会有事。

表哥说着,看了眼床上的父亲,又说。

但我和父亲商量过,觉得你还是离开这里,回去北色比较好。

明若愚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轻轻地摇摇头,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舅舅,一直等到他身体康复为止。

她一直相信傅以承的手段。

他手处理过了,舅舅自然不会有事。

但是眼下,她还是不放心。

舅舅叹气,刚想说什么,明若愚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摸出来,并没有忌讳身边的两个人,直接接了。

喂,你好。

那边立刻传来公式化的女声,客气地问道。

您好,请问你明若愚女士吗

是这样的,您之前在我们这里办理的签证,因为一些问题,没有办理成功......

怎么会明若愚满心惊讶。

她所有的细节,证件,都是按照正规的流程申请办理的,怎么会莫名地就出了问题

挂了电话,舅舅开口问她,怎么了

明若愚苦着脸老实回答。

说是我申请出国的签证,出了些问题,可能暂时没法办理成功。

舅舅和蔼的脸上,无声的多了几分笑意,又转瞬即逝。继而拉着明若愚的手,抬手拍拍,轻声说。

听舅舅的话,回去北色吧。我和你表哥商量好了,出院之后,我就搬去他那儿住。

怕明若愚再坚持,舅舅顿了顿才说。

其实,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你妈妈有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一直放在我这儿。但是小愚,我现在不会给你。除非你答应我,回去北色,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亲自让你回来拿。

......

因为舅舅的坚持,明若愚不得不直接离开了医院,回到舅舅的家里,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她不知道舅舅说的是不是真的,母亲在他那儿留了东西。

但是她知道,在潜意识里,她并没有排斥回去北色这个想法。

临走的时候,她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唯一一张银行卡留给了舅舅。那是远臣还在的时候,她费尽心思攒下来给他治病的钱。

而现在,不需要了。

坐上车,明若愚最先给远在美国的牧箐发了个微信,告诉她自己要回去北色一趟。至于为什么回去,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良久,牧箐只回了句。

傅以承特么的果然是你的劫。

......

回到北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房子。

从傅以承的别墅里出来,她没带走任何东西,从x城回来,她几乎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留给了舅舅,如今身上所剩不多。

最后,只找到了一处老城区的破旧房子。

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到处都是腐朽和尘土的味道,除了简单洗澡睡觉,一丝多余的地方都没有。

房东太太见她面上似有退缩之色,有些不悦地斜了她一眼。

我说小姑娘,现在到处都在拆迁,短时间之内能找到这样的房子,你就烧高香吧。不喜欢的话,后面多得是人等着想住。

没有。

明若愚轻轻摇头,抿着唇半晌,扭头看向房东太太,轻轻开口。

我想跟您借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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