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次,明若愚有机会,却没躲。

心房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呼呼地灌着冷风。

沈星唯不是什么好人。

可有一句话,她说的是对的。

她弟弟远臣需要傅以承的肝,傅以承给了。可她却没有考虑到手术的风险,和一个男人在丧失了一块肝脏之后,所要面对的风险。

沈星唯下了狠手,她的两侧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用看也知道早就肿的不成样子了。

可她没管。

她有些怔然地抬头看向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红灯,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阿承,对不起......

沈星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看到明若愚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解恨了。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临走前,还恶狠狠地警告她。

明若愚,别以为阿承愿意救你弟弟,你就有恃无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女人踩着恨天高,气势汹汹地走了。

封谏见她一身狼狈,着实有些不忍,上前走了一步,轻喊了声,明小姐......

我没事。明若愚捂着发肿发疼的脸颊,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像个雕塑一般,没了动静。

封谏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脸

不用,他们没出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

出了医院,沈星唯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昂,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进去,抬脚狠狠踹了跟前的方向盘一下,跟之前的骄傲相比,脸上无声多了几分烦躁。

她一直觉得,傅以承和明若愚,顶多就是前女友纠缠前男友的关系,只要她攻攻心计,明若愚就会夹着尾巴乖乖逃走。

可却没想到,他居然卫会为了那个女人的弟弟,主动捐肝。

他可是傅以承

在心里一直完美,强悍,高不可攀的傅以承。

可如今,如果他少了一块肝......

沈星唯带着烦躁的心情,一路将车子开回了沈家。

沈太太正仰躺在花园里晒太阳,身边半蹲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个个毕恭毕敬地拿着她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在给她做指甲,见沈星唯回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

沈小姐。

沈小姐。

沈星唯冲着躺椅上的沈太太乖巧的喊了声,妈,

随即从随身带的的钱夹里掏出一沓钱,随手扔在那些小姑娘身上,冷声道,我要跟我妈说会儿话,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有事会叫你们。

是。

几个小姑娘收了东西,悄无声息地走远了。

沈太太看出她的不悦,拿下鼻梁上的太阳镜,眯着眼睛问,谁这么大本事,能把我们沈家的沈大小姐惹得这么生气

沈星唯自小骄横,这几乎是整个北色城都知道的事情。

沈星唯皱眉看向母亲,说话的声音极冷,隐约还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恨意,妈,你这么淡定,是因为你还不知道。阿承因为那个叫明若愚的女人,都给她弟弟捐肝了。

沈太太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也很意外是不是

沈星唯死死抿着唇,眼睛里一抹阴毒的狠厉一闪而过,我知道的时候,都恨不得要弄死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我赶去的时候,手术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沈星唯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简单跟母亲叙述了一遍,末了抬头,语气恨恨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回来,但我等了这么久,又费了这么多心思,重新走到他身边去。如果不是那个贱人,我们也许早就在一起了。如今为了她,阿承居然连肝都不要了。

你说,如果他捐肝成功,她弟弟好了起来。她岂不是,更加不愿意离开他了吗

沈太太默默听完,也不知道是女儿那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她忽然抬头,冲着沈星唯露出了一抹异常诡异深邃的笑容。

你觉得他们会在一起我倒不这么觉得,这成功啊,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

整整十二个小时,明若愚坐在手术室门前一动不动。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封谏亲自去买了晚餐和喝的,递给明若愚,又被全数打了回来。

谢谢,我没什么胃口,我想一直等他们出来。

十八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红灯啪的一声灭了,明若愚像是一瞬间被惊醒了一般,顷刻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奔手术室大门。

大门拉开,医生走出来还没言语,她就一把激动地拉住了来人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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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臣的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对着明若愚长长地出了口气,才缓声说,恭喜你,明小姐,傅先生和你弟弟远臣的活体捐肝手术进行成功了。

明若愚手一松,浑身的力气莫名间被抽干了一般,虚弱地靠在了墙上。

谢谢......

她最爱的男人,她最爱的弟弟,终于在她经历十几个万分痛苦的煎熬之后,回来了。

明若愚激动地又是哭又是笑,看的一旁的医生也跟着欣慰的笑了起来。

明小姐,先别高兴的太早。傅先生身体素质很好,如果稍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基本上很快就会醒过来。你弟弟是肝源接受者,身体会不会出现排异,现在说还太早。我们也会加紧观察。确保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才算是彻底成功。

......

很快,弟弟远臣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傅以承被送进了顶楼的vip病房。

明若愚跟着傅以承一路上了楼,却被医生和护士拦在了外头,你就是现在跟着进去也没用,他不会这么早醒过来,你守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又被赶了出来。

封谏临时有事走了。

那一晚上,明若愚一直守在医院里头,看完傅以承,又看看明远臣,来来回回不停折腾,熬红了眼睛。

临近上午的时候,她看道医生和护士都往傅以承的病房里跑,知道傅以承醒了,一阵风似的跟了过去。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口,明若愚用力踮起脚,瞪大了眼睛阿看着医生给傅以承检查身体,吃药打针。

冷不防的,病房大门忽然被拉开,一个护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进去吧,傅先生要见你。

明若愚快步进了病房。

医生和护士都走了,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仪器的声音之外,只剩下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男人斜躺在病床上,脸色泛着白,下巴上有一串新生的胡渣,整个人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和疏离,多了几分明显的憔悴,虚弱不堪。

明若愚心疼地红了眼睛,哽咽着说了声,谢谢你。

男人皱眉,眼睛里似是飞速流转着什么暗色的情绪一般,沙哑着声音开了口,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就可以闭嘴了。

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为了自己的自私。

不是的,我......

她猛地抬头,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傅以承。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男人平静眼眸下的一汪暗色的深潭,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疼爱自己的傅以承。

心头涌动的厉害。

她鼓足了勇气,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几步奔到床边,一把拉过傅以承的手,张开就说,阿承,其实那晚上我不是真的要......

她想告诉他。

她不是真的要跟他分手。

她想把所有事情的始末告诉眼前的男人,告诉他,她爱的一直都是他,她是被继母陷害的,她......

病房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阿承

苏兰渝和明悦一前一后进了病房,朝着病床上的傅以承就扑了过去,阿承,谢谢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给我儿子捐肝的人是你,真的谢谢你。

明若愚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苏兰渝,一脸苍白。

远臣需要他们的时候,远臣手术的时候,她们都没出现,却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

傅以承冷漠疏离的目光落在自己被苏兰渝抓住的手上,苏兰渝当即像是触电般松开了手,随即扫了眼身边的明若愚,掩面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个苦命的儿子还能活多久。小愚又一再警告我们,不能经常在他跟前说不好的事情,不能经常露面,我这心里......

这毒妇,居然如此曲解她的意思

明若愚正要上前,一旁的明悦忽然走了过来,一手拉住她的手,一边压低声音靠了过来。

姐,跟傅先生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想好再说。你也不想远臣刚做完手术,就受刺激吧

像是为了迎合明悦的话一般,苏兰渝当即又哭着说。

他一直不知道他爸爸已经出事死了的事情,这些日子,我看他被病疼折磨的难受。每每都想告诉他,他爸爸死了,如果他觉得难受,就让他跟爸爸一起走。多亏有你,阿承。

明若愚陡然红了眼,放在身侧的手骤然握成拳头,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们偷听了她和傅以承的谈话。

急着闯进来,不过就是在用远臣威胁她。

如果她敢说出自己被继母算计失身,甚至和陌生人签订结婚协议的事情。他们就会把父亲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明远臣,让他即便换了肝脏,也要面对死亡的威胁。

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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