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音落,就听到那端傅以承薄凉的笑声。
没有选择的必要。
悬崖上握着手机的男人一愣,悬崖上夜风阴冷,隔着厚厚的昏暗,压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格外意外。
傅以承,你打算放弃这两个女人了
电流沙沙的声音过后,傅以承冷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不。
一直呆滞僵硬的明若愚转过头,就听到男人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
你既然绑了她们,自然就知道她们的的身份。
一个是沈家千金,你想要的,不管多少,沈家都一定会给你,你没有找我的必要。如果你真的跟我要,道义上,我也会看心情给你。至于另一个......
他似乎顿了顿,声音比之前的更冷更阴骇。
她是我的女人之一,但有一点,你也许没搞清楚。她是过去式。你拿一个我过去的女人跟我要赎金,不觉得可笑吗更何况,她,还欠我一颗肝。
大风呼呼从悬崖边上呼啸而过,刮得人耳膜发疼,心口发疼。
男人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抓到傅以承的软肋,气的朝着身边的人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妈的傅以承,你他么果然冷血无情
那一脚的力道不轻,明若愚猝不及防,整个人抱着肚子冲着悬崖边一路滚去,一条腿已经落进空荡荡的崖边,身体却鬼使神差地不动了。
既然你这么油盐不进。傅以承,老子今天还非要你个选择。这两个女人,你要哪个死,要哪个活
沉默。
窒息般的沉默。
电流声不断从手机那端传来,伴着沈星唯越发高昂的哭泣声,混着山顶呼啸而过的山风,不断在耳边刮过。
没等傅以承开口,一直没动静的明若愚忽然开了口。
不用了。
死亡像是一把钥匙,彻底解开了她心里的恐惧和绝望,她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声勾了勾嘴角,你不用为难他了。
男人一愣,你说什么
明若愚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隐约看到黑暗里有几只手枪对着她的脑袋,轻轻一笑。
在一片死亡的威胁下,从容地爬了起来,缓步走向悬崖边。
他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是他过去的女人,我的生死,和他无关。
她说着就笑了,嘴角一抹凄美决然的弧度。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开了扩音器的手机说道。
傅以承,谢谢你的肝脏,也谢谢你让我死心。你放心,像我这种不断失去,什么都留不住的人,不会拖累你的。你的沈星唯,我还给你。
她张开双手,最后说道。
如果有来生,你的肝,我也还给你
她闭上眼睛,身体狠狠朝前一倒,整个人顿时如同夜色里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般,瞬间从悬崖边跌落,坠入无边的大海。
沈星唯发出异常尖锐的惊吓声。
啊明若愚跳崖了
呼呼。
冰冷的悬崖边,只剩下风声,像是夜晚鬼魅的啼哭声,骇人绝望,一点点透过电流的沙沙声,传递给了这端的傅以承。
尤其是那句。
明若愚跳崖了。
男人瞳孔一收,握住手机的手像是僵住了一般,蓦然没了反应。
傅以承怔怔地看着放在角落里,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包包,脸上清冷的表情,一瞬间有了龟裂的痕迹,再也没有办法修复。
她跳崖了。
她......死了。
身边还在不断追踪着来电位置的手下猛地抬头,对着傅以承惊喜地喊道,傅少,我找到位置了。
同一时间,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对着傅以承就抖声说了出来。
傅少,明小姐的弟弟,死了。
傅以承冷肃的脸上,像是覆上了一层死亡的冰霜。好半晌,才僵硬地转过头,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明小姐的弟弟死了,就在她和沈小姐被绑架之前。
身边的助理放下追踪器,摸出手机吩咐手下的人行动。得知明若愚跳崖的消息,也是一脸惊骇和意外,反应过来很是可惜地叹了口气。
这明小姐,怎么能这么傻她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出,傅少这么说,完全就是在给我们争取时间。
即便她的弟弟死了,她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生命啊......
病床上,傅以承死死地瞪着眼睛,眼睛一片疯狂席卷的骇然风暴,眼睛在内心巨大情绪的席卷下,渐渐地发冷,发红,无声氤氲上一层浅薄的水汽。
他似乎还能听到那个女孩在他耳边一声声说着。
阿承,对不起。
阿承,我还是爱你的。
阿承,如果我们还能回到过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该多好。
阿承,我爱你,也爱弟弟,不管是谁,我都不能失去。
所以,她在弟弟明远臣死后,觉得他也不要了她,才成功把她逼上绝路,一去不回头了,对吗
啪。
手里紧握的手机瞬间被男人的大掌捏了个粉碎,碎裂的玻璃渣子刺进男人的掌心里,鲜血淋漓。
傅少,你受伤了
傅以承忽然仰起头,用力闭上眼睛,抬起鲜血淋漓的手覆上胸口,胸间震颤着喘出一口气。
若若......
人生二十多年来,他终于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有了那种真实的感受。
疼。
撕心裂肺的疼。
......
夜色深沉。
悬崖下方的海面上,飘荡着无数的船只,以最中心的船只为首,谨慎迅速地形成圆形的包围,进行了最紧密和紧张的搜寻工作。
海边上亮起无数的灯光,沿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循序渐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有人潜水入海,很快又浮了上来。
茫茫海边,除了潮湿和阴冷的海风,什么都没有。
为首船只的甲板上,傅以承单手扶在栏杆上,附身靠在上头,一双黑眸死死盯着沉寂的海水,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身后传来脚步声,助理司陆快步上前,将一条薄毯递了过来。
傅少,你刚做完手术,医生吩咐你不能随便活动,而且海面上这天气,你受不住的。
傅以承没接,眼睛直勾勾落在海面上,哑着声音问。
有消息了吗
司陆摇头,默默将毯子收起来挂在胳膊上。
抱歉傅少,还没有。海面的搜寻工作进行的很谨慎也很小心,大家根本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是这里地势险峻,从悬崖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很可能......
剩下的话,司陆没说。
决绝赴死的人,很有可能还没摔进海里,就被摔得粉身碎骨了。
顿了顿,司陆似乎是刚想到什么,开口对着男人的背影说。
我派去的人已经行动了,绑架的人全都抓住了。沈小姐已经顺利救了回来,但是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哭着要见你。司陆跟着傅以承这么久,还是知道他的心思的。
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回了沈家,至于那些人。傅少,要怎么处理
甲板上的男人静默良久,声音里透着层层杀意。
找一片鲨鱼最多的海面,给它们投食。
司陆抽了口气,是。
傅以承背对着司陆,忽然站直了身体,抬头看向远方的海面,背影挺直成一条笔直坚硬的线条,冷声决绝地对司陆说,至于人,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司陆应了声,转身快步往船舱里走去,没走几步,身后再度传来傅以承沉冷的声音。
还有。
司陆停住脚步。
她弟弟在哪儿
司陆抿了抿唇,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傅少......
找人把他接回来,那个地方太冷。他还小,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傅以承说着,无声闭了闭眼睛,派人好好安排,我亲自送他走。
司陆叹息,好的傅少,我马上安排。
......
明若愚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的死了。
眼前一片漆黑。
而她的身体,像是处在冰火两重天里,冷和热相互交替,一点点抽干了她身体里仅剩的那点水分。她张张嘴巴想要发声,嘴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可是,天堂为什么不是光明的
为什么她死了,却没有看到自己最爱的爸爸和弟弟
啪。
头顶上瞬间大亮,刺眼的灯光倾落下来,直直地刺入她的眼底,一片生疼。
她下意识抬手去遮挡光线,手臂上清晰的疼痛,让她立刻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没死。
适应了光线,她眯着眼睛看向四周,摇摇晃晃,窗户外头似乎还有冰冷的海风呼呼刮过。
她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船舱的最中央,四肢冰冷,身边流淌着一片水泽。
明若愚爬起来,呆呆地看了半晌。
她想起爸爸。
想起刚刚死去的弟弟明远臣。
想起傅以承那句无情拒绝的,她还欠我一颗肝。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她为什么没有死
外头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在眼前晃动刺眼的光线里,抬脚跨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