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唇悬在距离她双唇一毫米的地方。

明若愚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间温润的气息,一点点变凉,冷却下去的过程。

她忽然有些后悔。

甚至根本预想不到,在如今一向阴晴不定的傅以承跟前,自己说一个不的后果。

直到浴室里所有暧昧旖旎的气氛全都散去,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下来,悬在她身上的傅以承,才忽然起身,冷不丁嗤的一声笑了。

明若愚一怔,正要开口说什么,傅以承已经重新拿过蓬蓬头,弯腰低头,将她的身体一一冲洗了干净。

末了,又亲自帮她擦干身体,弯腰将她抱出了病房。

病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病号服,脏的已经被收走。

傅以承将明若愚弯腰放在床上,抬手拉过棉被盖住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明若愚一个表情,一个多有的动作。

明若愚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慌张。

总觉得好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等男人抬手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明若愚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忽然开了口。

傅以承。

男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走,而是直接拉了把椅子在她的床边坐下,沉沉说了声。

我都知道,是他。

明若愚的眼瞥没来由一跳。

即使他话说的如此突兀,她还是瞬间就听懂了。

容赫找人要杀了他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一瞬间,明若愚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写满了偌大的恐惧,就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傅以承,他......是因为我......

他开口打断她。

我知道。

他瞧着二郎腿,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打着节拍,买凶杀人,量刑的话,也要不了多少年。而且说起坐牢,容赫有经验。

明若愚激动地从床上直起身体,双手一把抓住傅以承的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傅以承,你不懂。容赫他已经为了我坐过五年的牢了,若是再进去,他这辈子就被我给毁掉了,他不能再进去了

傅以承冷笑一声,垂眸看着明若愚抓住自己的手上,挑眉。

所以傅太太,这次为了救容赫,你是不是又要对我用献身的戏码,以此来求我放过他

明若愚的手一抖,我......

呵,你还真是伟大。傅以承勾了勾唇,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什么。

而是双手扣住明若愚的肩头,将她重新给按回了床铺间。

若若,我们该来说说我们的事情。

明若愚抬眼。

我们的

傅以承点头,脸上没了以往的冷厉和阴狠,态度平和,眉目间都是温润的平静。

来说说我们的婚姻。

他垂眸看她。

有件事情,我不想瞒着你。在你之前,我有过一段婚姻。

明若愚的脑袋里像是落入了一道闷雷似的,瞬间炸了。

她脸白如纸地看向他,什么......时候

和你分开之后,我们的婚姻只维持了一年。我睡过她一次,在你和提出分手之后。你跟我的那段时间,我不是单身,而是和一个女人协议结婚了。

明若愚用力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头,唇畔几乎被咬破了皮。

你不用跟我说的,那毕竟......是你的自由。况且,我在你之前,也同样有过婚姻,我没什么可计较的,也没资格。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有些失望地冷笑了声。

他以为,她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介意甚至是生气的。

看来,他傅以承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一个人心里的地位。

谁知明若愚低头良久,忽然抬头看向他,冷不丁地问了声,你爱她吗对她有感情吗

傅以承一愣,随即勾唇笑了起来。

感情

不过就是一个和老爷子联合起来算计他的虚荣女人而已,他这辈子连她真正的声音都没听过,真正的脸孔都没见过,何来感情一说

连傅以承自己都无法分辨。

和那个陌生女人最初也是唯一的一夜,他到底是因为被明若愚分手怒极,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和明若愚太过相似。

所以他才会顺着身体的本能,和她做了。

可面对明若愚的时候,他却顿了顿,挑眉反问道,你觉得呢

明若愚放在被子下的无声收紧,良久才找回自己平静的声音。

我说过的不是吗那是你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也没资格。

前脚跟她分手,后脚就能马上走入婚姻殿堂的女人,想必肯定有值得傅以承被吸引的地方。他那么挑剔的人,怎么会随随随便就上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床

明若愚用力眨了眨眼睛,明明该像自己所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可心里却莫名觉得压抑,就连已经愈合的伤口,都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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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间,外头有人敲门,恭恭敬敬地喊了声。

傅少。

傅以承扫了明若愚一眼,淡淡地应了声,男人推门进来。

司陆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傅以承和明若愚,恭恭敬敬地喊了声。

傅少,傅太太。

嗯。

明若愚张了张嘴嘴巴,却没吭声。

司陆让开身体,男人手里两个眼熟的箱子就被提了进来。

明若愚微微支起身体,认出那是自己住进傅以承别墅时候的带进去两个箱子,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傅以承。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陆眼观鼻鼻观心,领着男人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拉开门走了。

傅以承抬眼瞧了小女人一眼,说话的口气很淡,如你看到的一般,给你自由。

明若愚一愣,男人又说。

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给我挡子弹,不就是为了能够顺利脱离我的掌控吗明若愚,恭喜你,你成功了。

明若愚似乎还在懵懂,完全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以承的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份文件,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支蹭亮纯黑的签字笔,洋洋洒洒在上头最右下角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抬手递给明若愚。

离婚协议书。

又是一个惊雷扔进了明若愚的脑袋里。

我已经签过字了,你只要在同样的位置签自己的名字,把文件交给司陆去办理。

他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幽深的黑色眸光里,一汪看不清的深意。

明小姐,你就自由了。

明若愚呆呆地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终于明白傅以承到底在说什么了。

他在跟她说离婚的事情。

甚至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书,只等着她签上自己的名字,他们之间,就彻底没关系了。

该开心都不是吗

她做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可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是因为终于要离婚了

还是因为在他以为,她为了他挡子弹,纯粹就是为了今天能够顺利跟他提离婚,不再被他为难

只要签了它,从今以后,傅太太的身份就跟你没关系了。不用担心我会掌控你,你是自由的。

明若愚咬着唇,微微有些颤抖地抬手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签字笔,握紧。

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甚至在十分钟之前,还把她压在浴室的墙壁上,问她要不要做自己真正的傅太太。

十分钟之后,他就主动提出里离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明若愚无法揣测男人的心思。

但她明白。

对这个男人来说,她可能真只是一个替身般存在的过往。

她最终一咬牙,抬手就要签字。

男人却忽然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小女人僵硬的双手,诡异地勾了勾唇。

不急,你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看都不看明若愚一眼,转身大步出了病房。

嘭。

大门关上。

明若愚手一抖,签字笔顿时掉在了地上。

一滴眼泪,无声从长长的睫毛上掉在了地上。

啪。

......

从医院出来,司陆就看出来自己家的老板心情不错,忍不住探头八卦。

傅少,跟太太都要离婚了,居然还能这么高兴

傅以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只沉沉地说了声。

去开车。

司陆立马转身去停车场开车了。

傅以承双手插袋,独自步行道医院门口,刚站定,口袋里的手机跟着响了起来。

傅以承,我是容赫。

傅以承眯了眯眼睛,冷冽的脸上一抹慑人的寒意一闪而过。他没说话,只拿着电话静静等容赫开口。

果然。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若若

傅以承唇角一扯,不放。

容赫气急,口气里大有一种狗急跳墙的感觉,傅以承,你别欺人太甚我能杀你一次,就敢杀了你第二次

那就试试。

傅以承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嘴角那一抹诡异深邃的弧度,在阳光下越发刺眼。他眯着眼睛看向四周,最终将视线锁定了不远处一辆低调却奢华的轿车上,勾唇。

我说过的,除非我死。不然明若愚,到死都只能是我的。

话音落,傅以承毫不意外地从手机里听到了来自不远处车轮在地上疯狂摩擦的声音。

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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