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水花四溅,后视镜里那个原本就微弱的小身影瞬间就不见了。
傅少。
司陆胆小,着实有些坐不住。
大雨天,天色阴暗,连司陆这个老司机开车都要小心翼翼的,更别说是倒在雨里的明若愚了。
太太摔到了,我们要不要......
话说到了一半,司陆在后视镜里看到男人阴寒之际的脸色,当即缩了缩脖子,但为了自己老板未来的幸福着想,他还是壮着胆子说了下去。
太太中了子弹,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也才刚刚好。我听前台那样子说,下午给你买午餐的时候,估计就淋湿了。这会儿若是在雨里淋上一会儿,我估计她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而且,路面这么滑又黑,来往的车辆也很多。大家都在躲雨,万一看不到她,就危险了。
傅以承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微微侧头看向后视镜,原本借住道路两边的灯光,在雨里追逐车子的身影,忽然间不见了。
视线里只剩下漫天大雨,和车子外头黑漆漆的雨幕。
男人敛下眉。
同一时间,一辆汽车从他们的正前方飞奔而来,狂按着喇叭,擦着他们的车身一路飞驰而去,似乎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傅以承眉头一拧,猛地抬头看向前方的司陆。
停车
......
一侧的车门急速打开,一条男人的长腿急速地迈了出来,不等司陆撑伞过来,傅以承就急速朝着明若愚追来的方向,一路踏水而去。
眼看着车子朝着明若愚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滴
紧接着。
哗
偌大的雨幕将黑暗撕开,一点点在傅以承的眼前迷蒙起来,男人快步走过来,却被对面和四周的灯光猛烈地刺激着眼睛,他不得不抬手挡住雨幕和灯光,在大雨里厉声喊着明若愚的名字。
明若愚
明若愚你在哪儿
明若愚
哗啦
回答他的,只有漫天的大雨,和周遭此起彼落的汽笛声,一声声刺激着傅以承的耳膜。
那个女人,不见了。
傅以承浑身被打湿,雨水沿着男人英俊的脸往下掉,一点点模糊了他的视线。
胸口忽然一点点地揪了起来,傅以承抬手捂住,一张英俊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近乎扭曲了起来。
那个女人不见了。
傅以承的脚步忽然有些发软,踉跄着往后跌撞了几步,还没站稳,一声虚弱的女声,透过厚重的雨幕,一点点传进了傅以承的耳朵里。
阿承,我在......这儿......
明若愚整个人跌进雨水里,挣扎了半晌,还是没能站起来。
刚才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辆呼啸而过的车轮下了。
庆幸的是,她躲开了。
见傅以承满身湿透地回来,女人到底是勾了勾唇,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点在雨水里爬了起来,穿透雨雾朝着傅以承一路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
男人长长地抽了口气,大步奔到她的跟前,一把扶住了她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的身体,赤红着双眼,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她捏碎一般,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咬牙切齿。
蠢女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明若愚,你特么以为自己死了,我就能记住你了吗
明若愚早就没了力气,如果不是傅以承卡主自己胳膊的两只手,她早就倒下去了。
这会儿只觉得身体里一阵阵的发冷,又一阵阵的发热,脑袋里无比沉重,连眼皮几乎都睁不开了。
她想抬手去阻止傅以承。
阿承,别摇,我没想......去死。
脑袋歪向男人的胳膊上之前,明若愚虚弱地勾了勾唇角,你能回来......我真开心。
话说完,她终究是支撑不住,头一歪,整个人都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耳边一道沙哑的男人急声喊着,若若
明若愚终于笑了。
那是......傅以承的声音啊。
他回来找她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还关心自己的生死
他们之间,还有未来
......
明若愚反反复复地发起了烧。
从傅以承把她抱上车开始,她就陷入了昏迷,整个被雨水浸透的身体像是火球一般,但似乎又觉得冷,湿哒哒的身体抱着傅以承,就是不肯松开,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说。
人在生病的时候,果然都是很脆弱的。
该是身体和心里的承受都到了极限,车子刚开出去不久,明若愚就无意识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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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去世亲人的名字。
爸爸......
远臣......
阿承,不要丢下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傅以承难得有耐心地将怀里的女人抱紧,一遍遍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马上就会不难受了,我们去医院。
谁知明若愚迷迷糊糊间,却哭得更加大声,整个人似乎都要崩溃了一般。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不要......
男人的额头上青筋暴跳,眉骨也突突突地跳动得厉害,就连抱着女人的手背上,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司陆只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老板正在隐忍着巨大的怒气。
估计这会儿,他想要掐死明若愚的心思都有了吧
正要说话,司陆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抬手按下耳机,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名灿灿的笑容来。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跟傅少提议,这个月给你奖金。
挂了电话,司陆从后视镜里对上傅以承浸了寒冰的眸子,笑着说。
傅少,你还记得今天上午,太太的后妈在咖啡馆里递给她的那个银行卡和存折吗
傅以承皱眉,扫了眼怀里还在不安乱动的女人,显然有在听。
司陆扯扯唇,又说。
你出门的时候,太太有追出来,却被她继母拉住了。而且我有留意到,她继母给她的存折和银行卡掉在了地上。所以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吩咐店员留意。你猜怎么着
司陆说完自己都笑了。
后来我趁着工作时间折返了回去,那卡和存折,太太没要。而且那对母女临走的时候也没要,被店员捡了起来。后来我拿去查了下,不管是银行卡里还是存折里,都没钱,一分都没有。
傅以承也是一怔。
该是谁都没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片刻,傅以承将怀里的女人抱紧了些,一直紧皱的眉头无声舒缓了几分,沉声问道。
还有呢
他知道司陆没说完。
傅少,咱们果然是最默契的伙伴。
司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特意调了店里的监控。傅少,你是不知道后来有多精彩。
你们的傅太太啊,可是一只有爪子的猫儿啊
......
即使发烧迷迷糊糊,可明若愚还是赢了。
司陆的车子开到一半,又直接调转车头,直接开往了傅以承的市区别墅。
进别墅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拎着药箱,身后跟着两个护士到了别墅。
明若愚的体温飙到了体温计的最高处。
打针,降温,吃药,擦拭身体,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明若愚的体温才慢慢地降了下棋。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候。
身上都是高烧过后的疼痛,手臂上也是。
明若愚的手指很长,手背上虽然没什么肉,但血管却很细,加上昨晚上烧得迷迷糊糊不肯配合,没少挨针扎。
这会儿抬手一看,手背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房间里开着一盏橘黄色的小灯,靠近阳台处落地窗敞开着,又徐徐的冷气飘进来,男人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又徐徐地飘出去。
见她醒了,一直坐在落地窗边的男人抬手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挥走烟雾,又将跟前的笔记本合上。
前一刻,明若愚隐约间似乎能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女人很是得意的笑容。
像是苏兰渝的,又不像。
醒了。
灯光下的傅以承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问了声,起身过来走到床边,干燥的手掌覆上女人光洁的额头,探了探,似乎又有些不确定,转身想要去拿耳温枪。
量温度,如果还发烧,就去医院。
刚转身,身后一堵温热柔软的身体瞬间贴了上来。
傅以承伸出手就要够到耳温枪的手一顿,硬生生地悬在半空中。
阿承。
干涩的一整夜的嗓子一开口,尽是干巴巴的公鸭般的嗓音,可明若愚不在乎。
人生第一次如此勇敢,她几乎用尽了自己身体和灵魂里所有的勇气,好在她红白一片的脸上一片滚烫,男人全都看不见。
她将脸颊贴上男人结实的胸膛,两只还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穿过男人的腋下,紧紧地扣在他的腰腹上。
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男人垂眸,暗沉的眸子一抹复杂的流光闪过。良久,抬起的双手垂落在了身体两侧,抬头看着外头厚重的夜色,沉沉地问了声。
清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