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之海是修士神识所,乃意识最深处,是最敏脆弱的地方。
虽然字唤做神识之海,但并非所有人的识海都是一片海洋。识海会根据每位修士的境界、『性』格、甚至主观意识,做出不同的改变。
当初风辞帮裴千越平复魔心,曾进入过他的识海,波涛汹涌,阴云笼罩。
风辞的识海却不是这样。
风辞的识海,是一片静谧的银杏树林。
金『色』的落叶铺满地,阳光穿过树梢,被切割成一道道和煦而温暖的光线。
裴千越这片树林悄然显出真身。
他踩着柔软的草地和落叶,缓缓往树林深处走去。
修士沉睡时,识海内亦是一片平静。
要是搁往常,风辞当然不会察觉不到有人进入自己的识海。惜今日他醉得厉害,睡得也很沉,加之他对裴千越一直没什么防备,这才让这人钻空子。
这识海汇成的树林极大,但裴千越没走多远,便找到他想找的人。
这树林的中央,有一片广袤的湖泊。蔚蓝的湖水被阳光映照得波光粼粼,湖边的凉室,有一张铺柔软绒毯的竹榻。
凉室四周悬挂纱帐竹帘,放下半截竹帘正好挡住阳光,却不影响欣赏周遭风景。
微风自湖面而来,纱帐浮,悠悠送凉。
而裴千越寻找的人,如今正躺竹榻上。
他走到凉室前,一阵风正巧此时凉室外的纱帐吹开,『露』出一只垂竹榻边的手。
同样是半透明的神识之体,仍能看出双手生得极美,手指匀称修长,清瘦有,浑然不似少般纤细羸弱。
裴千越脚步一顿。
风辞曾临仙台时神识离体,去寻过裴千越。时候,避免被人识破,他特意变化模样,自己的神识也变作陆景明的样子。
如今,他沉睡的识海深处,神识自然会『露』出他真正的模样。
躺这凉室的,是风辞的真身。
裴千越的呼吸微微『乱』。
世人对于千秋祖师的传颂,大多停留他的功绩、修、以及对后世的贡献。但鲜少有人记得,当的风辞,成人人称颂的千秋圣尊之前,也曾有过容貌冠绝天下的美。
只是时间已过去数千,再美的容颜也不过变作画纸雕像上,一幅幅普通的画像,难以完全重现。
何况,千秋圣尊乃修真界祖师爷,受万人敬仰,对其容貌品头论足,算是一种冒犯。
久而久之,千秋祖师模样如何,大众心其实已经十分模糊。
只有裴千越仍然记得。
裴千越脚步放缓,轻轻走进凉室。
青俯身卧竹榻上,一只手垂榻外,睡得正熟。他头发很长,绸缎般柔软的长发已经垂到地面,额前散『乱』的发丝垂下几缕,半遮半掩地『露』出张俊美而清冷的脸。
风辞总说裴千越张脸生得极美,但裴千越毕竟是蛇妖化形,美貌中带着点阴邪之气,加之他气质森寒肃杀,令人望而生畏。
风辞却不同。
青的五官清冷如霜,如今卧这榻上沉睡不醒,却犹如从九天之上坠落俗世的仙人。
不染凡尘,不容亵渎。
裴千越竹榻旁单膝落地。
风辞依旧睡得很熟,身上只穿件素白柔软的薄衫,没有穿鞋,衣袍下『露』出一截光洁纤细的脚腕,搭同样素白的绒毯上。
裴千越伸手覆上去。
神识之体下,哪怕仅仅最简单的触碰,官也会被限放大。裴千越用指腹光洁的脚踝上摩挲一下,风辞便皱起眉,睡梦中意识低『吟』一声。
掌心下微凉的脚踝轻轻瑟缩,裴千越的呼吸不由加重些。
这般清冷出尘的一个人,越是这样,便越令人想要冒犯。
想他拉下凡尘,想看他张脸染上世俗的欲念,看他沉沦辗转,难以自持。
裴千越呼吸愈加沉重,他朝着榻上的青俯身下去,手掌一小片光洁的脚踝玩弄得微微发红,才徐徐攀援而上。
青身上的薄衫轻柔如丝,被人从下摆探入,一寸一寸,极其耐心地把.玩.逗.弄。
风辞睡梦中眉宇紧蹙,双腿裴千越手中微微挣,却好像失气,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呜咽。
正如当初裴千越以用使肉身陷入沉睡的子,控制连他自身都难以抑制的魔心。风辞如今肉身醉得厉害,肉身苏醒,神识自然只能继续沉睡。
没过多久,青原本白皙的面上便染上一点薄红。
他身体瑟缩着往后躲,却被人一手用揽过,完全压软榻上。
裴千越居临下,修长的发丝垂下来,落风辞身侧。
他终于收回双作『乱』的手。他作停,沉睡中的青反倒有点不舍,腰身弹一下,似是想追逐上来。裴千越没有理会,他指尖缓慢划过张清俊出尘的脸,再捧起对方一缕发丝,放鼻息间轻嗅。
微微有些颤抖。
仿佛极克制着什么。
“还不醒?”裴千越低声开口,声音哑得惊人,“如果我真这要你……”
裴千越风辞额前散『乱』的发丝拂到脑后,俊美的脸上神情紧绷,几乎抑制不住某种惊人的欲念。
“……裴千越。”
裴千越的作倏然一顿。
青仍没有醒来,他只是沉沉睡梦中,嘟嘟囔囔,低而温软地呼唤着个字。
“再叫一次。”裴千越声音低哑。
风辞没有反应。
他脑袋偏到一边,似乎已经重新睡熟。裴千越捧起他的侧脸,胸膛剧烈起伏:“风辞……主人……再叫一次。”
风辞似乎是被他扰得烦。
青眉宇紧蹙,低声道:“真不听话……”
“烦人……”
“就是仗着我宠你……”
裴千越紧绷的神情终于有松。
他轻轻笑下:“是啊,就是仗着你宠我。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裴千越对他是什么心思,却每每任由他胡来,对他没有半点防备。口中说着要教训他,却总舍不得下重手,还次次心软。
裴千越唇边含着笑意,低下头,青额前落下一吻。
作极轻,仿佛对待某样极其珍视之物。
.
风辞醒来时就觉到不对劲。
宿醉的大脑仍然十分混沌,他一时间没想明白究竟是哪不对,按按酸胀的眉心坐起来。
折剑山庄给他安排的这间屋子布置得十分考究,虽然比不上薛府样的民间富贵人家,但也比阆风城清修苦寒的弟子舍好得多。
风辞抬眼扫过去,率先看见墙角个圆球形的禁锢阵。
小黑蛇修长纤细的蛇身盘底部,脑袋扬起,察觉到风辞看过去时,还轻轻摆摆尾巴。
一副怜兮兮的模样。
风辞:“……”
他昨晚,就这么把人关一晚上???
酒真是个怕的东西。
风辞浑然不知昨晚发生什么,内心不免有些愧疚,他正想掀开被子下床,作却是一顿。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隐隐觉出的不对劲来自哪。
薄被之下,大.腿.根.上,竟是一片湿腻。
风辞整个人僵原地。
他向来是不重欲的。
这些他一直寄居别人的肉身就不消说,就是三千前,他也从没接触过这档子。
哪怕是他十多岁时,最轻气盛、血气方刚的纪,整日也只顾着清修练剑,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今日这……倒是破天荒头一回。
风辞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羞赧,悄然往被子使个净衣术,才若其的起身。
谁知双脚刚挨着地面,却觉一阵酸软,甚至险些没站得稳。
风辞跌坐回去,只觉从小腿到腿根都是一片酥麻。
前面个,还能说是这具少身体轻气盛,控制不住自己。
这现这就有点太不对劲。
风辞神情几度变化,最终抬眼看向墙角的条小黑蛇。
小黑蛇一双眸子灰白,辜地望向他。
风辞默然片刻,抬手轻轻一挥,墙角禁锢阵便顺势而破。小黑蛇身体被笼罩一层淡淡的光芒中,不断拉长,变大,最终变回人形。
裴千越站墙角,没有。
风辞:“怎么不过来?”
裴千越指尖似乎,却又忍下:“主人不生气?”
“要看你指的是一桩。”风辞幽幽道。
裴千越不答话。
风辞见他这幅心有鬼的模样就想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心,还是故意装出来的。但他也并不意,只是清清嗓子:“渴,给我倒杯水。”
裴千越这才离开墙角。
他去桌前倒杯清水,还用灵稍稍暖热点,才递给风辞:“主人请用。”
乖顺,听话,还辜。
风辞抬起眼皮瞧他一眼,身体微微前倾。
就着裴千越的手喝完一杯水。
喝完水,风辞又使唤裴千越给他取来干净的衣服。
他们这等修的修士,只需要念个咒术,便能自更换或清洗衣物。风辞今日偏想折腾裴千越。
“帮我穿上。”风辞抬起两条手臂,十分坦然道,“腿好酸,站不起来。”
裴千越拿着衣服的作略微一顿。
但他什么也没说,乖乖帮风辞脱下前一晚穿过的衣物,换上新的。衣裤换好,风辞又坐床头让裴千越帮他穿鞋。
堂堂仙盟盟主,身上不见半点架子,就这么半跪床前,细致地伺候人。
他作极慢,双冰凉的手指碰到脚踝,却激得风辞微微颤栗一下。
身体的记忆远比大脑诚实得多。
风辞嘴唇轻抿,大致猜到这混账东西半夜都做什么。
裴千越不能没察觉到风辞的反应,他仍然只字不提。双手缓慢拂过风辞脚背,脚踝,小腿,轻轻套上白袜,作轻柔细致得像是怕弄疼他。
但风辞知道,他哪是怕弄疼他。
这是故意折腾他呢。
等鞋袜穿好,风辞已经连带着整条腿都酸软起来。
裴千越这才起身,低声:“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语气竟然依旧很辜。
折腾人不成,反倒被人折腾得狼狈。风辞磨下牙,冷笑:“是有一件。”
他朝裴千越招手:“你过来点。”
裴千越走上前,略微弯下腰,却被风辞一把抓住衣领,拉到身前。二人的距离瞬间隔得极近,风辞微微偏头,嘴唇几乎紧贴着对方唇角擦过去。
他就维持着这极近的距离,一字一句缓慢道:“下次要想做点什么,别这么偷偷『摸』『摸』的。”
裴千越的呼吸跟着『乱』。
风辞注视着裴千越张俊美的、却因自己一句话终于有点慌『乱』的脸,眼底终于『露』出点笑意:“城主大人,你怂不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