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烈士林园内的一个墓碑前,站着3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他们具神情肃穆庄严,其中一个在碑前上了一束鲜花后,便和其余两人一同立正,向着碑上的人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

“表哥,今天是我转正的第一天,我一会就去秦所那里报道了。很希望能和你分到一处,和你并肩战斗。”

开口说话的是三者之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叫徐生,毕业于公安大学刑事侦查学。他口中说的表哥叫段言,比徐生大4岁。俩人是姨表亲。他们气质相似,长相相似,连专业也是同样的。据说是因为徐生从小就崇拜他的哥哥,所以故意为之的。

“小生,你......”段言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墓碑上的人,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说,恭喜你小生,终于如愿以偿了。正好当着你爷爷的面让他看到这一幕,我想他也会很欣慰的。”

徐生似乎真的很喜欢模仿他的哥哥,看着对方背着双手在身后,他也背起了双手,不过脸上还是抑制不住兴奋,“那是因为我这榜样的力量。”

“呃.....那个我有件事想.....”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突然地打断有些不礼貌,一旁的郑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身高比那兄弟俩要少许矮一些,但长得倒是白白净净,法医程梓曾开玩笑说过,要是哪天没有头颅的他躺在停尸床上,她都会以为是个女孩。

男子拉过段言到一边,此刻,他皱起了眉,似有心事的在段言面前踱了两个来回的步子停下了脚步后,才深呼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开口道:“对不起,段队,不是我妈的事......”小郑似乎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话代表着什么,声音也放低了下来,“我......我已经打了调职报告并且领导已经批复了,明天就转文职了。”

“什么?”段警官双手握拳,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可以这样!”徐生一步上前,因为修养好,所以愣是把自己的怒气忍住了,“你知道这是哪里,你在这些英雄面前怎么好说这些话!”

“我...我不是说要走,要离开警察队伍....我的意思.....”小郑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赶着想解释,可想了想还是觉得说出真实想法比较好,他看向徐生,“对,我就害怕了,这里每两天就要举行一次追悼会,你不怕吗?这跟我小的时候看的警匪片一点不一样。这里没有那种警笛一拉,全世界都在给你让道的酷,没有举起枪时的帅气。好吧,这些没有都可以,工作黑白颠倒睡眠不足也就罢了,可那种只要一蹲点就最起码一个礼拜不能洗澡的日子,我这种洁癖症患者真的受不了。调查走访枯燥乏味,抓捕凶犯更有生命危险。我是我们家的独苗,我不求鲜花掌声,我只想好好好活着伺候我妈!徐生,”小郑走进了对方一步,“我记得你也是家里独苗,你妈妈身体也不是很好对吧。你们家那么有钱,像你这样的富家公子,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为什么要自愿来这?”

“因为心之所向,身之所往。”徐生说的很是坚定。

小郑听到对方这么说,更是羞愧的脸都红透了,“我承认我是懦夫,我是逃兵,我.....”小郑不敢看对方,把头压的很低很低。

“干嘛把头低的这么低呀!”段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男子汉就该堂堂正正!把头抬起来说话。”

可小郑依旧低头,可他又害怕对方会生自己的气,所以举起了一只胳膊盖在脸上以防随时而来的不测。不过迎接自己的却只有对方的一声叹和一个与这件事看似无关的问题。

“小郑,你有什么信仰吗?”可能害怕对方不明白,又解释了一下,“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改变或者坚信要做的事。”

小郑先是愣了一下,可能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吧。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回答的话,所以只能默默的站在原地。

“所谓的‘逃兵’,‘懦夫’其实并不丢人。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自然选择的道路也就不一样。孝顺父母,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亦是正道。我不勉强任何人非得成为英雄,但要确认自己在做的是自己热爱的事情,因为只有热爱了,你才会坚持,人生才会变得有意义。换句话说,就是人活着总得有点信仰。”说完,段言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与此同时,男子的手机响了,在他挂了电话后,他便随即动身。

“小郑,你明天转去文职,那你今天就还是我的兵。一会跟我去一下五中吧。刚才程梓和濮涛说那里有人坠楼,他们已经在案发现场了。”

“我也去!”徐生跟着。

“你不用去了,你的关系还不在我们这。”段言制止了对方的跟来。

“不管会不会分到你们队,我总是刑警,去那帮帮你们也好。”徐生依旧不放弃。

“真的不用。”这回轮到段言为难了,但他想了想也同样说出了实话:“其实刚才就想说了,你的档案我做主把他调去了经侦处了。以后你要跟那里的同事好好学习经济案件的调查。”

“为什么?”徐生得知这个消息如遭雷劈。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冒险。别说我是你哥,我有义务保护你,再说你的爷爷曾经因为救我的爷爷而牺牲,我可不能让他的子孙有危险,伤了烈士的心。”说完,便带着郑郝离开了,徒留徐生一人在原地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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